“有!有!孙二娘可以作证!”
井上一郎冷哼了一声,继续审问。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面色慌张的年轻人身上。
“你,昨晚去哪儿了?”
年轻人瞬间慌了神:“我、我就是……去了趟茅房!”
“去了多久?”
“就……十分钟!”
“十分钟?”井上一郎冷笑,“谁能作证?”
年轻人左右张望,脸色死灰:“当时太晚了,没人看见……”
所有人立刻噤声。山下住冷笑一声,缓缓按住腰间的日本军刀,刀鞘与皮带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年轻人扑通一声跪下来:“太君!我真的只是去上厕所!我什么都没干啊!”
山下住猛地抽出军刀,寒光一闪,刀刃抵在年轻人脖子上。
“撒谎的死!”他的声音低沉阴狠,“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隐瞒什么。”
年轻人瘫软在地,裤子已经湿了一片:“饶命!饶命啊!”
井上一郎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
年轻人绝望地摇头:“我真的只是去厕所……”
山下住眼神一厉,刀锋微微扬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良的声音突然响起:
“报告课长!我发现线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井上一郎皱眉回头:“什么事?”
白良指着窗户:“昨晚有人从这里翻进来!外面墙上有脚印!”
井上一郎立刻大步走去,果然,窗框上留下几个浅浅的泥痕,窗外砖墙上也有攀爬的痕迹。
山下住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脚印:“42码的靴子。”
井上一郎冷冷抬头,目光扫过酒店众人的脚:“你们穿多大的鞋?”
所有人都低头看自己的鞋子,连连摇头:“没有那么大的!”
白良趁机说道:“课长,这人恐怕是从外面翻进来的!根本不是酒店内部的人!”
井上一郎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有道理。”
他收起佩刀,冷冷道:“马上搜查周围!找穿42码军靴的人!”
白良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快步上前:“课长英明!我就知道,区区一个服务员怎么可能瞒过您的眼睛?”
井上一郎哼了一声,难得露出一丝满意:“你做得不错。”
白良赶紧低头哈腰:“全靠课长指点!我一定继续为皇军效劳!”
旁边的山下住冷冷扫了他一眼,似乎还有疑虑,但井上一郎已经挥手:“撤了!去查外面的!”
凛冽的晨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白良走出弥漫着血腥和恐惧气味的酒店,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他微微仰头,让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冲刷掉刚才在井上一郎面前伪装出的谄媚和卑微。背后,是日本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像一群被搅了窝的疯狗,开始在整个街区疯狂搜寻那个穿着“42码军靴”的幽灵。
他没有回头,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钉在自己背上,是山下住。那个满脑子只有肌肉和杀戮的宪兵,不像井上一郎那样自负,他的怀疑像条毒蛇,始终盘绕在白良周围。
白良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整理了一下衣领,将那副谄媚的嘴脸重新挂好,转过身,恰好对上山下住审视的眼神。
“山下君,”白良微微躬身,笑容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足够谦卑,“课长真是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了敌人的诡计。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混蛋揪出来!”
山下住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盯着他,手依旧按在刀柄上,仿佛随时会拔刀相向。他那简单的脑子里,或许想不明白窗台上的脚印有什么问题,但他本能地觉得,白良这个人,不对劲。
“白君,你的功劳,课长记下了。”山下住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在摩擦,“希望你的发现,真的能帮皇军抓住凶手。”
言下之意,如果抓不到,你这个“发现者”就有问题。
“当然,当然!为帝国效劳,是我的荣幸!”白良再次鞠躬,姿态无可挑剔。
在井上一郎不耐烦的催促声中,山下住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身加入了搜查的队伍。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白良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他拐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确认身后没有尾巴后,脚步加快,最后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老记裁缝铺”门口。
店铺里,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裁缝正低头踩着缝纫机,发出“哒哒哒”的单调声响。
白良走了进去,随手拿起一匹蓝色的土布,摸了摸质感。
“老板,给我扯二尺布,家里婆娘要做件褂子。”
“好嘞,”老裁缝头也不抬,继续踩着缝纫机,“客官要什么料子?这蓝布结实,耐磨。”
白良将布料放下,状似随意地说道:“我那朋友从南边来,托我捎个信。他说家里的园子该修剪了,那棵‘沐’字头的海棠长得太盛,挡了光,该剪了。还有,他很想念家乡的风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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