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青石板铺就的院坝被月光浸得发亮,黄瓜藤的影子在墙上蜿蜒交错,像极了江湖中那些盘根错节的恩怨。林惊尘躺在床上辗转未眠,鼻尖还萦绕着黄瓜花的淡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白日里张老丈的话——再过些时日,便是青萍镇一年一度的赶集日,到时候镇上会来不少外乡客商,热闹得很。
他起身披了件青布衫,悄悄推开房门。院坝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蝉鸣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倒衬得小院愈发静谧。柳轻烟的房间里已熄了灯,只有窗纸上还映着淡淡的月光,想来她白日里忙活了一天,此刻早已沉沉睡去。
林惊尘走到菜园边,借着月光打量着那几朵嫩黄的黄瓜花。花瓣上的晨露早已蒸发,只剩下微微卷曲的边缘,像是累极了的孩童蜷缩着身子。他伸出手,刚要触碰那片最饱满的花瓣,忽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不是风吹草动,更像是有人用石子试探性地打在了篱笆上。
江湖人的警觉瞬间在他体内苏醒。他猛地缩回手,身形一闪,隐在了老槐树后,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把短剑,是苏慕言临走前留下的,剑身虽短,却足够锋利。
夜色中,那响动又接连来了两次,间隔均匀,不像是无意为之。林惊尘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除了蝉鸣,还有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正沿着院墙外的小路缓缓移动,脚步落地极轻,显然是身怀轻功的江湖人。
他心中一紧:此处是偏僻的村落,平日里鲜有外人来访,如今深夜出现江湖人,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另有目的?
正思忖间,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疲惫。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夜猫般翻过篱笆,稳稳地落在了院坝角落的阴影里。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形佝偻,似乎受了伤,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惊尘正要现身,却见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血污的脸,额角还在不断渗血,眼神却格外警惕,正四处打量着小院。当他的目光扫过菜园里的黄瓜藤时,忽然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转向林惊尘藏身的老槐树方向,沉声道:“在下路过此地,不慎受了伤,想向院中主人借宿一晚,还望行个方便。”
声音虽沙哑,却透着几分正气,不像是焚天门那种穷凶极恶之徒。林惊尘略一迟疑,缓缓从树后走出,手中的短剑并未收起,沉声道:“深夜闯入他人庭院,还说只是借宿?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见他现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苦笑一声,慢慢放下捂在胸口的手,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透过黑色劲装不断渗出:“在下武当弟子莫清风,遭焚天门追兵伏击,一路奔逃至此,实在无力再走,才冒昧闯入,绝非有意冒犯。”
“武当弟子?”林惊尘心中一动,想起了当初在武当山下的遭遇,还有父亲与武当张伯父的渊源,“你可有凭证?”
莫清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木牌,上面刻着武当山的太极图案,还有一个“莫”字。“这是我的弟子令牌,阁下若不信,可仔细查验。”他说着,将木牌扔了过来。
林惊尘接住木牌,入手温润,纹理清晰,确实是武当弟子的信物。他心中的戒备稍减,却仍未放松:“焚天门为何要追杀你?”
“因为这个。”莫清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半张残破的地图,地图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边缘还沾着血迹,“这是玄天秘宝的部分地图,我师父临终前托付给我,让我交给青城掌门,没想到消息走漏,被焚天门的人盯上了。”
林惊尘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瞳孔骤然收缩——那地图上的符号,竟与他怀中剑谱残页上的小字有几分相似!
“你这地图,从何处得来?”他追问着,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莫清风见他神色异动,心中也是一奇:“这是我武当世代相传的秘宝线索,据说与百年前失踪的玄天秘宝有关。阁下为何如此关注?”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嚣张的呼喝:“莫清风!我看你往哪儿跑!识相的就把地图交出来,饶你全尸!”
莫清风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对林惊尘道:“他们追来了!阁下若肯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厚报!”
林惊尘没有犹豫,一把拉起莫清风:“跟我来!”他带着莫清风绕到房后,推开一扇隐蔽的柴门,里面是一间狭小的柴房,“你先藏在这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莫清风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钻进了柴房。林惊尘迅速关上柴门,用一根木栓拴好,又将旁边的柴禾堆推倒,遮住了柴门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刚要转身,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篱笆被人一脚踹开,几个穿着黑衣、背着长刀的焚天门弟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眼神凶狠如狼:“小子!刚才是不是有个受伤的武当弟子闯进来了?赶紧交出来,不然拆了你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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