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都,天穹会议所那面宽达五十米的巨大屏幕上,一切都静止了。
墨黑色的“玄鸟”剪影,宛如一只神秘的巨兽,静静地停泊在跑道中央,仿佛是由未知的宇宙材料凝固而成的雕塑。它没有起落架,仿佛是一只来自天外的飞鸟,轻盈地降落在这片土地上;它没有明显的机翼,却又似一艘穿越时空的宇宙飞船,承载着无尽的奥秘;它没有外部引擎的进气道或排气口,宛如一个沉默的守护者,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天地。它只是一个,反射着日光,却似乎也吞噬着光线,如同一个黑洞,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在长达三秒的死寂之后,画面中央的“玄鸟”,开始以一种平稳得如同电影慢镜头般的姿态,缓缓离开了地面。
它没有。
这是会议所内所有人心头同时冒出的、最荒谬的三个字。
它没有像直升机那样,在狂暴的旋翼下洗气流中,将跑道上的砂石和尘土卷起,形成一团浓密的、带有毁灭性力量的低压风暴。那团风暴,是地球上所有垂直起降飞行器“升力”的暴力证明。此刻,“玄鸟”之下,一根纤细的草叶甚至都没有弯曲。
它没有像火箭那样,在尾部喷射出灼热的等离子火焰,那火焰带着数千度的温度,以超越音速的排气速度,将巨大的推力砸向大地。此刻,跑道上只是一片冰冷的安静,没有任何热信号的辐射。
它甚至没有像气球那样,如羽毛般轻飘飘的,仿佛被大气浮力温柔地托举着,带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漂浮感。它的上升,是绝对的、坚实的、内敛的,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默默地向着天空攀升。
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艘深海潜艇。
一艘被设计用来抵抗万米海底压力的深海潜艇,在绝对的、静默的黑暗中,突然从海面之下,以一种,浮出了水面。它的浮起,不是依靠浮力或推进,而像是绝对的、静默的姿态主动调整了自身的密度,将海水拒之体外。它正在脱离它诞生所在的介质。
唯一的、微不可察的动力迹象,只在于机身周围形成了一层极薄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这光晕像是一层隔绝了它与外部物理世界的薄膜,与其说它是能量的显现,不如说它是透明光晕空间本身的微小扭曲。
“这…这简直是魔术!”一名跟随钱老多年、德高望重的空气动力学专家——王明教授,此刻失态地低声惊呼,他那双戴着厚重眼镜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的茫然。
魔术。
是因为它完全违背了人类对“升力”的所有认知。
王明教授的大脑,此刻正在经历一场超越物理极限的剧烈运算。他毕生所学的航空动力学,都是建立在伯努利原理和牛顿第三定律之上。升力,要么来自于空气流经机翼产生的上下压差,需要高速气流的配合;要么来自于发动机向下喷射气流产生的反作用力,需要巨大的动量变化。
不过“玄鸟”的垂直上升,既没有高速气流带来的压力差,也没有巨大的、可测量的推力。它就那么轻轻松松、稳稳当当,战胜了自身的重力。
它仿佛在宣布:人类,你们的物理学,过时了。
一个直径五米的物体,自重数十吨,在无声无息中,违背了地球引力,。科幻小说中的反重力,至少还会伴随着某种炫目的光芒或嗡鸣的噪音,以象征其能量的消耗。而“玄鸟”,却像是在进行一次这比最极端的科幻小说还要荒诞负熵的运动,它以极小的代价,完成了最庞大的功绩。
在会议所里,除了王明教授的轻声呢喃,就只有高斯宇那冷静得像冰一样的声音啦。他的声音现在就像一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高维度的威严。宣布判决的大神“玄鸟正在,稳稳地垂直爬升呢。能量消耗:低得很哦。在不开启主推进的情况下,保持这种爬升速度的功耗,也就跟一座小型城市一分钟的用电量差不多啦。”每秒 20 米的速度,嗖嗖的~
这个数据,比“玄鸟”的静默起飞本身,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每秒20米,相当于每小时72公里的稳定匀速上升。
而实现这一壮举的能耗,竟然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它不是在“克服”重力,它更像是在**“取消”**重力。
就在会议所的空气凝固到极点时,高斯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语速放慢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投向了人类科学认知的深海。
“嘿,瞧过来呀,那玄鸟的重力场调节单元,恰似一个欢快的小精灵,正在欢快地激活呢!”
重力场调节!
会议所内的所有人,包括坐在最前排的,都猛地看向高斯宇的全息影像。他们的眼神,从先前的震惊,转化成了此刻的首长极致的恐惧与敬畏。
在人类的物理学领域,“重力场”是宇宙中最基础、最难以干预的力量之一。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将其视为时空弯曲的宏观表现。它支配着星系的运行、恒星的坍塌,以及地球上每一块石头的重量。人类可以利用电磁力、核力,却对重力场束手无策。任何试图干预重力场的尝试,都被认为是接近于神话的“”技术。那是反重力文明等级跃迁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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