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四贝勒弘历的王府,此刻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却照不亮那弥漫在朱门高墙内、几乎凝成实质的、冰碴子般的恐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都是往少了说。弘历恨不能把整个盛京城的砖头都砌在自己卧室外头!
镶黄旗能调动的兵丁几乎全堆在了王府周围,刀枪如林,火铳上膛,紧张得连呼吸都带着颤音。王府内更是鸡飞狗跳,十几个萨满、喇嘛围着弘历的寝殿跳得满头大汗,铃铛摇得震天响,经幡挂得比蜘蛛网还密,空气里弥漫着香灰、酥油和汗臭的混合气味,熏得弘历直翻白眼,却死死抱着一个据说开过光的青铜小鼎缩在墙角,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护驾!护朕!朕是真龙天子!邪魔退散!退!退!退!”
管家端着碗参汤,哆哆嗦嗦地靠近:“主子爷,您……您喝口参汤定定神……”
“定个屁!” 弘历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打翻参汤,汤汁溅了管家一脸,“参汤能挡得住那个魔鬼吗?!啊?!给朕……给本王找!找更厚的墙!更高的塔!快!!” 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那无形的、名为苏青阳的屠刀,随时可能落下,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就在弘历的府上乱成一锅八宝粥,整个盛京城都在屏息凝神、伸长脖子等着看“新装饰”会不会上墙的时候—— 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客栈屋顶,苏青阳负手而立。玄色大氅在凛冽的夜风中纹丝不动,仿佛与冰冷的月光融为一体。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屋宇、侍卫、萨满经幡,精准地锁定了王府深处那个被恐惧淹没的渺小身影。
弘历,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但是在这个被他搅动的世界线里,是一个再无可能坐上龙椅的可怜虫。
苏青阳并非嗜杀成性,也非睚眦必报的小人。他行事,随心所欲,却也自有其准则。田归农、张召重、鄂尔多,杀之如除草芥,皆因他们为虎作伥,死有余辜。弘历派出鄂尔多截杀于他,这便是结下了因果。
有因,必有果。这果,便是弘历的命。
同时,这也是一个宣告。一个给满清朝廷,给所有试图挑衅他、或者未来可能想不开来招惹他的存在的——最清晰、最震撼、最不容置疑的警告:千万别惹我!
心念既定,无需多言。
苏青阳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天。动作舒缓,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接引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庄严、慈悲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意志,以苏青阳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夜空中的星辰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亮,清冷的月光似乎也带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下一刻,令人灵魂震颤的景象出现了!
苏青阳身后,虚空之中,无量金光骤然爆发!璀璨夺目,瞬间将半边夜空映照得如同佛国降临!在那浩瀚的金光海洋中,一尊顶天立地、宝相庄严的佛祖法相,缓缓凝聚成形!
法相高达百丈,面目慈悲,双目微阖,仿佛在悲悯地俯视着芸芸众生,又带着一种审判诸天万界的无上威严!金色的佛光如同实质的火焰,在其周身流淌、燃烧,梵唱之音隐隐响起,如同来自九天之外,洗涤心灵,却又带着一种令万物臣服的磅礴压力!
整个盛京城,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所笼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天,然后……呆若木鸡!
“佛……佛祖显灵了?!” 一个虔诚的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天啊!那……那是……” 巡逻的兵丁手中的兵器哐当掉地,浑身抖如筛糠。
“神……神仙……” 王府外,一个跳大神的萨满手中的鼓槌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喃喃自语,“我跳了一辈子神,第一次见……见真佛啊……”
贝勒府内,缩在墙角的弘历也看到了那穿透窗棂、照亮整个寝殿的璀璨金光!那庄严的佛影透过窗户映入他的眼帘!他先是狂喜:“佛祖!佛祖来救朕了!朕果然是真龙!佛祖显灵了!!” 他抱着青铜鼎就想冲出去跪拜。
然而,当他看清那佛影的面目——那悲悯中带着的、冰冷刺骨的审判意味时,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烈百倍、千倍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如同万年玄冰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那不是救赎!那是……索命!!
“不——!!!” 弘历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想逃,想钻到地底下去,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百丈高的庄严佛相,缓缓抬起了那只遮天蔽日的、纯粹由浩瀚佛光凝聚而成的巨大佛掌!
如来神掌!
巨大的佛掌,五指分明,掌心卍字佛印流转着神圣的光芒,带着一种“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的恐怖威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下方那座灯火通明、防卫森严的弘历王府,缓缓地、却又不可阻挡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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