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日报》的编辑部里,凌晨四点的灯光还亮着。苏丽珍趴在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手指握着钢笔,笔尖悬在稿纸上,眼眶却因熬夜而泛红。桌角的搪瓷杯里,菊花茶早已凉透,旁边散落着一叠采访笔记——有小马哥在茶馆的低声倾诉,有雷洛对突袭纺织厂的细节回忆,还有她自己被关在水手宿舍时偷偷记下的“奶粉罐标记”,这些都是她撰写《香江扫黑记》系列报道的素材。
她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重新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下标题:《香江扫黑记·终章:从尖沙咀的火柴到九龙大桥的枪声》。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将林宸阻止小马哥复仇的那个雨夜,一点点铺陈开来——“龙记酒吧的霓虹下,他站在小马哥的枪口前,没有退缩,只说‘冲动会毁了豪哥,也毁了你’。那时我才明白,真正的警察,不是只会举枪的硬汉,更是能在怒火里守住理智的守护者。”
写到突袭纺织厂的段落时,苏丽珍的笔顿了顿。她想起那个深夜,林宸从后窗翻进来,解开她绳子时,手心的温度;想起他将她护在身后,对着监工说“不许动”时,坚定的背影。这些细节,她没有在之前的短讯里写过,却在这次的深度报道里,细细描摹:“铁皮房的霉味里,他的声音像定心丸。我攥着藏证据的采访本,看着他将监工按在地上,突然觉得,就算被困在黑暗里,只要有他在,就不用怕。”
连续三天,苏丽珍泡在编辑部,改了七遍稿子。每次写到林宸追堵龙叔、陈叔负伤擒贼的情节,她都会特意标注“据警务处内部资料”,既保证真实性,又避免泄露过多办案细节。报社主编看完终稿,拍着她的肩膀说:“丽珍,这篇报道,不仅写活了扫黑案,更写活了一个‘为老百姓做事’的华人探长——明天头版,全版刊登!”
《香江扫黑记》系列报道刊登的那天,《香江日报》卖到脱销。油麻地的早餐铺里,阿婆拿着报纸,指着林宸的照片对邻居说:“就是这个探长,救了丽珍姑娘,还端了义群的毒窝,是个好后生!”尖沙咀的码头边,搬运工们围着报纸,讨论着突袭纺织厂的细节:“林探长够勇,敢跟阿彪硬拼,还不贪功,总说‘是兄弟们一起上的’。”
苏丽珍看着报摊前排起的长队,心里满是欢喜。她特意买了两份报纸,一份折好放进包里,一份揣在怀里,快步走向油麻地的“老字号糖水铺”——她约了林宸在这里见面,想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糖水铺是香江老字号,木质门楣上刻着“甜沁园”三个字,门口挂着红灯笼,推门进去,一股蔗糖香扑面而来。林宸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碗冰镇绿豆沙,看到苏丽珍进来,立刻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刚巡逻路过报摊,看到好多人在买《香江日报》,你的报道肯定很受欢迎。”
“你还没看?”苏丽珍笑着坐下,把怀里的报纸递给他,手指指着头版标题,“你看终章,我把你阻止小马哥、还有……救我的那段都写进去了。”说到“救我的那段”时,她的声音微微压低,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林宸接过报纸,慢慢翻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字里行间,他看着苏丽珍写下的句子:“他将我护在身后,警棍抵住监工的喉咙时,我看到他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里,满是坚定。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安全感’,是有人愿意在危险里,把你挡在身后。”
他的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暖暖的。抬头看向苏丽珍,她正低头搅着碗里的芝麻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林宸放下报纸,轻声问:“写这些的时候,是不是想起那天在水手宿舍的事了?”
苏丽珍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却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天你翻窗进来,第一时间就护住我,我……一直没跟你说谢谢。”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声音更轻了些,“其实,从你护住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跟我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林宸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的情愫再也藏不住。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她的手很软,微微有些凉,被他握住时,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林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丽珍,那天护住你,不是偶然。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一直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苏丽珍的眼眶瞬间红了,却笑着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回握他的手。糖水铺里,风扇慢悠悠地转着,吹起淡淡的蔗糖香;邻桌的老夫妻正在分享一碗双皮奶,低声说着家常;窗外,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人相握的影子。
没有华丽的誓言,没有刻意的浪漫,却在这碗温热的芝麻糊里,在这只相握的手心里,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苏丽珍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林宸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满是安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人,也多了一份温暖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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