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妖奇闻录 第66章 武兆基

诏狱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血腥、恐惧以及一种绝望的霉味。火把在墙壁上投下跳跃的光影，映照着一间间铁栅森然的牢房。往日里那些趾高气扬、呼风唤雨的达官显贵，此刻皆成了蓬头垢面、瑟瑟发抖的囚徒，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眼神空洞或充满惊惧。

姜旭一身玄色飞鱼服，行走在幽深的甬道中，脚步声在寂静里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一间间牢房。那些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或在朝堂上远远见过的大员，此刻触及他的目光，无不骇然低头，不敢对视。

他没有动用酷刑，甚至很少开口讯问。只是静静地站在牢房外，以其先天境的元婴灵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细致地扫描着每一个囚犯的神魂波动、气血流转，以及他们身上是否残留着与那鬼车图腾、灰烬相似的阴冷污秽气息。

大部分囚犯，虽然为官或许不清，身上带着贪婪、狡诈、恐惧等各种情绪，但神魂本质仍是“人”，并未沾染那等邪异。他们的惊恐，更多是源于锦衣卫的凶名和自身罪责被揭露的恐惧。

然而，当他的灵觉扫过承恩公所在的那间特殊牢房时，一股极其隐晦、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阴冷邪气，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从承恩公那看似萎靡的神魂深处窜出，试图隐匿！

找到了！

姜旭眼中寒光爆射！他并指如剑，隔空一点！一缕凝练的混沌真元混合着寂灭剑意，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将那丝试图逃窜的邪气死死钉住、剥离！

“啊——！”承恩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在地，身体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眼神瞬间变得浑浊呆滞，仿佛神魂受到了重创。

那缕被剥离的邪气在姜旭指尖挣扎扭动，发出细微的、充满怨毒的嘶鸣，最终被混沌真元彻底碾碎、净化。

“果然是你……”姜旭声音冰冷。这邪气并非承恩公自身修炼所得，更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种”入神魂，潜移默化影响其心智，使其成为傀儡的工具！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后！

接下来的审讯变得简单。神魂受创、邪气被拔除的承恩公，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如何在一个神秘人的引诱下，接触鬼车祭祀，如何利用职权为其提供便利，以及那名神秘心腹管事的藏身之处，尽数招供。

根据承恩公的供词，锦衣卫雷霆出击，顺利擒获了那名试图潜逃出京的管事，并在其一处秘密据点中，搜出了更多与鬼车祭祀相关的邪异物品，以及几封字迹诡异、内容隐晦的密信。

铁证如山！

尽管未能直接揪出最终的“眼睛”，但承恩公勾结邪祟、残害百姓的罪行已然坐实。此案牵连出的其他几名官员，也多与承恩公有所勾连，或知情不报，或为其提供掩护。

姜旭将整理好的卷宗与证据，直接呈递御前。

三日后，皇帝谕旨下达：

承恩公褫夺爵位，贬为庶人，赐白绫自尽。其余涉案官员，按律严惩，或斩首，或流放，或罢官夺职。永宁坊罹难百姓，由朝廷拨付银两，厚加抚恤。

一场席卷京城顶层、牵连数位高官显贵的大案，在姜旭雷厉风行、近乎酷烈的手段下，以最快的速度尘埃落定。朝野上下，为之失声。姜旭“寂渊剑主”之名，不仅响彻修行界，更在官场上成为了权势与铁血的象征。

案件虽了，但姜旭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自己斩断的，不过是那幕后黑手延伸出来的一条触须。真正的对手，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冷冷地注视着一切。

这一日，宫中内侍再次前来，传皇帝口谕，召姜旭于御书房觐见。

御书房内，不似养心殿那般威严庄重，多了几分书卷气息。皇帝武兆基换下龙袍，穿着一身常服，正站在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前，负手而立。他的脸色似乎比前次见到时更加苍白几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忧色。

“臣，姜旭，参见陛下。”姜旭行礼。

武兆基转过身，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御书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姜爱卿，平身。”武兆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走到书案后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姜旭，“永宁坊一案，你办得很好。快刀斩乱麻，肃清了朝堂，也安定了民心。”

“此乃臣分内之事。”姜旭平静回应。

武兆基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案上一方温润的玉玺，忽然问道：“爱卿以为，这世间，当真有鬼神否？有那长生不死之术否？”

姜旭心中微动，抬眼看向皇帝，只见对方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与……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回陛下，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臣确曾见过妖魔邪祟，也听闻过海外仙山。然，鬼神之说，缥缈难寻。长生之术，更是逆天而行，多伴大凶险、大因果。”姜旭斟酌着词句回答道。他隐隐感觉到，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并非仅仅是为了案情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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