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一役的硝烟,在南周城上空盘旋了三日,方才缓缓散去。
那夜,青玄真人一剑光寒,重创玄阴教赤魇长老,虽被其以秘法损耗元婴本源遁走,却也彻底粉碎了玄阴教在南周城的核心力量。鬼面不知所踪,残余教徒或死或擒,树倒猢狲散。转运司正使赵元庚在混乱中被李府高手拿下,其与玄阴教往来的密信、账册成为铁证,连同其供词,由李崇山以六百里加急,直送京城。
南周城的天,一夜之间,变了颜色。
城北废弃冶炼坊被朝廷派来的高手接管,地下血池祭坛被彻底净化,未完成的“万魂幡”核心被封印带走。弥漫在城中多年的那股无形阴霾,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连天空都显得格外澄澈。
姜旭是在李府一处静谧的别院中醒来的。
他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强行催动“阴阳混沌封禁符”困住元婴修士,又接连透支真元、损耗精血,对他的根基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若非他体质特殊,根基深厚,又有李府不惜代价提供的珍贵丹药续命疗伤,恐怕就算醒来,修为也要跌落一个大境界。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床顶和淡青色的纱帐,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檀香和淡淡的药味。他尝试运转真元,丹田内那颗混沌金丹依旧布满裂痕,光芒黯淡,旋转缓慢,传来阵阵虚弱的刺痛感。神魂也如同被撕裂后又勉强缝合,传来阵阵隐痛。
代价惨重。但,值得。
“你醒了?”一个带着惊喜的温婉声音在床边响起。
姜旭偏过头,看到李雯琪正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神色间带着疲惫,但看到他醒来,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瞬间焕发出光彩。
“我睡了多久?”姜旭声音沙哑干涩。
“两天两夜。”李雯琪将药碗放下,小心地扶着他坐起,在他身后垫上软枕,“感觉怎么样?祖父说你根基受损,需要长时间静养。”她的动作自然而细心,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死不了。”姜旭扯了扯嘴角,接过她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喉咙的灼烧感稍缓,“外面情况如何?”
李雯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轻声将后续情况一一告知。听到赤魇长老重伤遁逃,赵元庚落网,玄阴教势力被连根拔起,姜旭眼中并无太多波澜,仿佛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这次……多亏了你。”李雯琪看着他苍白却依旧平静的侧脸,声音轻柔,“若非你拼死困住赤魇,争取到时间,祖父也无法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姜旭摇了摇头:“各取所需罢了。”他顿了顿,看向她,“你祖父他……”
“祖父身份已然暴露,无法再回玄阴教卧底。他已传讯蜀山,不日将会有宗门使者前来接应。经此一役,他在教中三十年潜伏之功,也算圆满。”李雯琪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也有一丝对祖父未来的担忧。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崇山与一位青袍老者一同走了进来。那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周身气息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正是青玄真人。
“小友醒了?”青玄真人走到床前,目光落在姜旭身上,带着欣赏与一丝探究,“伤势如何?”
“有劳前辈挂心,已无大碍,需些时日调养。”姜旭微微颔首致意。
青玄真人仔细探查了一下姜旭的脉象,眉头微蹙:“金丹裂痕遍布,神魂亦有损伤,确是伤了根基。寻常丹药只能缓解,难以根治。小友此次为南周城,付出良多。”
李崇山在一旁接口道:“姜公子放心,我李家已动用所有关系,在各地搜寻修复根基的灵药,必不会让公子留下隐患。”
姜旭对此不置可否。修复根基的灵药何其难得,他知道李家尽力了,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青玄真人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着云纹剑印的令牌,递给姜旭:“小友,此乃我蜀山客卿长老令。持此令,可自由出入蜀山外围坊市,享受一定资源兑换权限。他日若有机会来到蜀山地界,或可凭此寻得一丝机缘。”
蜀山客卿长老令!这分量可不轻!虽无实权,却代表着蜀山剑派的认可与一份香火情。李崇山在一旁看得眼神微动,显然也有些意外。
姜旭没有推辞,接过令牌:“多谢前辈。”
“是你应得的。”青玄真人摆摆手,神色转为严肃,“小友,老夫即将离开南周,返回宗门。临走前,有一事相告,亦算提醒。”
“前辈请讲。”
“据赵元庚交代,以及老夫多年潜伏所知,玄阴教炼制‘万魂幡’,并非孤立行动。其背后,牵扯到朝中一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甚至可能……与皇室有关。”青玄真人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凝重,“南周城之事,恐怕只是一个开端。你此番锋芒毕露,已入某些人眼中,日后行走,需万分谨慎。”
朝中大人物?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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