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残破的尸体瘫在墙角,污血在地面蜿蜒,散发出铁锈与**混合的腥气。木屋内,那核心的养煞罐仍在微微震颤,紊乱的阴煞气流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冲撞,引得墙壁上挂着的干枯草药和兽骨簌簌作响。
姜旭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王婆子临死前那充满怨毒的诅咒——“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儿”——似乎为这邪恶阵法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动机。复仇。一个母亲扭曲的复仇。
但,真的如此简单吗?
他走到那核心养煞罐前,蹲下身,幽蓝真元包裹手掌,隔绝着那令人不适的怨念,仔细探查罐身那些扭曲的符文。符文古老而邪异,绝非一个乡村神婆能够掌握。而且,这罐子所用的陶土,质地细腻,隐隐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金属光泽,与老槐树下挖出的那个粗糙陶罐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制式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破败,符合一个孤僻老妪的居住环境。但角落里堆放的几个陶罐,虽然蒙尘,其形制却与这核心养煞罐有几分相似之处。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王婆子,或许并非主谋。她更像是一个……执行者?一个被利用的、充满了复仇执念的棋子!
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布下这笼罩全村的“聚阴锁灵”局,仅仅是为了帮王婆子复仇?还是另有更可怕的图谋?
他站起身,灵觉如同水银泻地,再次仔细感知这木屋,尤其是地面那个暗红色的阵法图案。图案复杂精密,能量流转虽然此刻因养煞罐受扰而紊乱,但整体的构架却透着一股严谨、宏大的意味,绝非王婆子这种野路子的神婆能够独立布置。
他的感知顺着阵法能量流动的方向,尤其是那几条最为粗壮、连接着村中古井和老槐树的能量丝线,逆向追溯。
除了指向村内的节点,还有一条……更加隐晦、几乎微不可察的丝线,从这核心养煞罐下方延伸出去,并非指向村内,而是向着后山更深处蔓延!
之前因为王婆子的存在和核心阵眼的强烈能量干扰,他竟忽略了这条几乎与地脉阴气融为一体的丝线!
幕后黑手,不在村里,而在后山深处!
姜旭眼神一厉。他看了一眼王婆子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兀自震荡不休的养煞罐。毁掉它,确实能重创甚至瘫痪这个邪阵,但引发的阴煞风暴同样难以控制。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他迅速做出决断。没有去动那核心养煞罐,而是转身,在那堆杂乱的陶罐中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到了几个空置的、与养煞罐形制略有相似但品质差很多的陶罐。他又从王婆子那简陋的药柜里,找出一些朱砂粉——品质同样低劣,但勉强可用。
他以指代笔,蘸着朱砂,在这些空陶罐内部,飞快地刻画起来。并非养煞邪符,而是他结合前世知识临时构思的“伪·养煞符”,形似而神非,徒具其表,并无真正滋养阴煞的功效,反而内部结构极其不稳定,更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阴气炸弹。
他做了五个这样的“伪罐”,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按照某种方位,埋设在木屋周围,尤其是那条通向深山的隐晦能量丝线附近。同时,他调动体内玄阴真元,在那核心养煞罐周围,布下了一个简易的、带有触发性质的干扰结界。一旦有强大的外力试图远程操控或探查此罐,结界便会触发,虽不能造成多大伤害,却能瞬间扰乱能量波动,并引爆那五个“伪罐”,制造混乱。
做完这一切,他额角已见微汗。连续布设,对精神和真元都是不小的消耗。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罪恶与诡异的木屋,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离开了。
他没有回村,而是沿着那条新发现的、通向深山更处的隐晦能量丝线,追踪下去。
山路越发崎岖难行,林木也愈发古老阴森。空气中的灵气依旧充沛,但那股阴秽之气也如影随形,甚至比王婆子木屋附近更加精纯、凝练。这里,仿佛才是阴煞之气的真正源头所在。
追踪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狭窄的山涧。涧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水面上漂浮着缕缕若有若无的黑气。那道能量丝线,径直没入了山涧对岸,一个被浓密藤蔓遮蔽的、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约一人高,内部深不见底,一股远比王婆子木屋更加浓郁、更加古老的阴煞之气,如同沉睡凶兽的呼吸,从中缓缓吞吐着。
就是这里了!
姜旭收敛全身气息,将真元波动压制到最低,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悄无声息地潜到洞口附近,藏身于一块巨岩之后,灵觉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探入洞内。
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洞内并非一片黑暗,岩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石头,提供着微弱的光亮。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池,池中并非水,而是翻滚涌动的、如同液态黑玉般的浓郁阴煞之气!那精纯的程度,远超古井下的阴煞本源,甚至比他手中的玄阴煞晶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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