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林晚秋就站在了王都郊外的万亩稻田边。露水打湿了她的布裙,脚边的青草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弯腰,脸上满是欣慰。这片稻田种的是她改良的 “占城稻”,谷粒饱满得几乎要撑破稻壳,风一吹就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唱一首丰收的歌谣。
“夫人,这是今日要发往北关的粮草清单。” 粮官周明递上厚厚的账本,封面用桑皮纸装订,边角都磨出了毛边,“五千袋粟米、两千袋小麦、一千桶菜籽油,还有五百斤晒干的咸菜,已经装了整整八十辆马车,就等您验看过目。”
林晚秋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作为负责粮草供给的九夫人,她对这些数字有着近乎偏执的敏感 —— 每袋粟米重一百二十斤,每桶菜籽油能供五十人吃一个月,甚至咸菜的盐分含量她都要亲自查验。“每辆车都要贴双层封条,” 她仔细核对完数量,抬头对周明说,“外层写起止地点和押运官姓名,内层写粮草数量和成色,封条接缝处要盖粮仓的朱印。另外让医官随车同行,带足查验粮草的银针和药材,若发现霉变或被下毒,立刻焚烧处理,绝不能让前线将士吃坏肚子。”
周明躬身领命而去,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这位粮官跟着林晚秋两年,亲眼见证她将王都的粮储备量从五十万石提升到两百万石,还培育出三种高产作物,早已对她心服口服。
林晚秋蹲下身,剥开稻壳取出米粒,饱满的颗粒泛着莹白光泽,放在鼻尖闻一闻,还有淡淡的清香。这是她熬了三个多月才改良出的品种 —— 从岭南引进的占城稻本就成熟期短,她又带着农技师反复试验,调整浸种的水温、育秧的密度、施肥的时间,光是记录试验数据的本子就堆了半间屋子。如今这改良稻不仅成熟期比普通稻种缩短半个月,亩产还多了两石,这片万亩稻田预计能收粮三十万石,足够前线十万大军吃三个月。
“夫人,您真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一个老农扛着锄头路过,见她在查看稻穗,连忙上前行礼,“往年种普通稻子,收的粮食刚够自家吃,今年种了您的改良稻,不仅够吃,还能卖不少钱给孙子娶媳妇!”
林晚秋笑着起身,拍了拍老农的胳膊:“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等收了稻子,我再教你们种冬小麦,一年两熟,以后再也不用愁粮食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得像一条黄龙。助手秦雨翻身下马,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缰绳都抓不稳:“夫人!不好了!南方江州遭遇特大洪水,三座粮仓全被淹了,五万石粮食泡在水里,还有八千亩稻田被冲毁!江州知府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说百姓都在逃荒,情况危急!”
林晚秋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江州是南方主要产粮区,每年能供应北关三成的粮草,这场洪水简直是釜底抽薪。她立刻让人取来地图,羊皮纸上用朱砂标注的粮仓位置此刻刺眼得很。“江州附近有哪些未受灾的粮仓?”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临川仓、庐州仓、池州仓,这三个仓还剩多少存粮?调运到北关需要多久?”
秦雨急得满头大汗,手指在地图上慌乱地指点:“只有邻州的临川仓还有三万石存粮,但通往北关的山路被冲毁了,走陆路至少要十天才能到!前线每日消耗两千石粮食,现在库存只够撑五天了!”
“五天……” 林晚秋咬着唇思索,指腹在地图上的河流处反复摩挲。突然她眼睛一亮 —— 江州有条连通长江的漕河,虽然水势湍急,但可以走水路!“立刻传我命令!” 她语速极快,“第一,让临川仓打开应急通道,把粮食装到漕船上,走长江转北关运河,三天内必须运到前线!让水师派五艘巡逻船护航,防止奸细破坏;第二,调五千民夫、两百辆牛车,带着铁锹、草袋赶往江州,一边抢修堤坝,一边组织农户抢收未被淹的稻穗,哪怕是半熟的也要收回来,晒干后可以喂战马;第三,给二夫人楚瑶送信,让她从国库调拨两万两白银,紧急从西域收购粮食,西域的胡商有驼队,走沙漠比走水路还快!”
命令刚下达,秦雨就拉住她的胳膊:“夫人,您要去哪?”
“去江州。” 林晚秋翻身上马,腰间的药囊碰撞出声响,“备足干粮和药品,我要去现场指挥。”
“不行啊夫人!” 秦雨连忙劝阻,“江州现在洪水还没退,城里到处是积水,疫病还在蔓延,太危险了!您要是出了差错,谁来管粮草供应啊?”
“前线将士在北关浴血奋战,有的断了胳膊还在拼杀,我怎能躲在后方?” 林晚秋一抖缰绳,枣红色的战马长嘶一声,“带上农具和速生蔬菜种子,等洪水退了,还要指导百姓补种。马丁?万?克列威尔德在《战争与后勤》里说过,军队运动的核心是粮草,而粮草的核心是土地,保住了江州的土地,才能保住前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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