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指尖捻着那方绣帕,丝线的纹路在灯下泛着柔润的光,针脚疏密间藏着的玄机,已在她心头盘桓了整整三日。自前日从暗格里取出这方绣帕,她便察觉其上的绣法绝非寻常——平针、缠针、打籽针交替错落,看似是寻常的兰草纹样,可针脚的走向、线迹的长短,甚至丝线的配色深浅,都透着刻意为之的规整,分明是一套加密的联络暗号。
一旁的苏砚端来温好的茶,见她眸底凝着思索,指尖反复摩挲绣帕边缘,便轻声道:“这绣法与江南绣坊的路数不同,倒像是北地秘传的‘针语绣’,早年听闻江湖中有隐秘势力以此传递消息,每一种针法对应一个方位,针脚数便是联络点的标识。”
沈清辞抬眸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亮光:“针语绣?我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说是需结合特定的暗码本才能破解,可我们并无对应典籍,如何知晓针法对应的方位?”她将绣帕平铺在案上,指尖点向兰草的叶片:“你看这叶片用的是缠针绣,共十七针;花茎是平针绣,二十三针;花苞是打籽针,九针。若每一种针法对应一个方向,这针数又该作何解?”
苏砚俯身细看,指腹轻轻拂过针脚:“北地以‘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八方,或许四种基础针法分别对应其中四方位?平针为东,缠针为西,打籽针为南,另一种补针为北?至于针数,或许是联络点在方位上的具体坐标,或是暗号编号。”他顿了顿,又道:“前日我们查到,暗卫传回的消息中,提及目标人物近期可能在北地四座城池活动,分别是青州、锦州、幽州、并州,恰好对应东西南北四方,或许这绣帕便是指引我们前往其中一处联络点,对接线人获取关键情报。”
沈清辞颔首,顺着他的思路推演:“若平针对应东,平针二十三针,东向的城池是青州;缠针对应西,十七针,西向锦州;打籽针对应南,九针,南向幽州;补针对应北,绣帕上兰草的根须用了补针,共十五针,北向并州。可仅凭针数,仍不知联络点具体在城中何处,难道还有遗漏的线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叩声,是暗卫林舟前来禀报:“小姐,苏先生,查到当日送绣帕之人的踪迹,此人离开沈府后,便往城西的锦绣阁去了,那锦绣阁看似是寻常绣坊,实则背后与北地的‘织云堂’有所关联,而织云堂正是当年使用针语绣传递消息的势力分支。”
“锦绣阁?”沈清辞眸色一沉,“看来这绣帕的线索,需从锦绣阁入手。我们即刻动身,去锦绣阁一探究竟,或许能找到破解针语绣的关键,或是直接对接上联络之人。”
苏砚点头应下,起身整理好外袍,又将一柄短刃递给沈清辞:“锦绣阁地处城西市井,人员混杂,恐有埋伏,需多加提防。若针法对应之事属实,锦州对应的缠针绣十七针,或许锦绣阁内便有十七号对应的标记,指引我们找到进一步的线索。”
二人乔装成寻常客商,并肩往城西而去。此时已近黄昏,市井间人声鼎沸,锦绣阁的幌子在暮色中摇曳,门前挂着各式绣品,往来顾客络绎不绝。沈清辞踏入阁内,目光扫过四周,只见货架上的绣品多是寻常样式,唯有靠窗的柜台后,一位老妇人正低头刺绣,所用针法正是缠针绣,与绣帕上叶片的绣法如出一辙。
苏砚上前,装作挑选绣品的模样,轻声问道:“老夫人,敢问可有十七针缠绣的兰草绣帕?家妹生辰,偏爱此类纹样。”
老妇人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腰间不经意露出的半枚玉佩上停顿片刻——那玉佩是沈清辞与暗线对接的信物,刻着细小的兰花纹样。老妇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低头继续刺绣,声音平淡:“十七针缠绣过于精细,阁中暂无现货,客官若真心想要,三日后再来,老身可代为绣制。”
沈清辞见状,知晓老妇人已识破他们的身份,便接口道:“三日后未免过久,我等有急事需用此绣帕,还望老夫人通融,若有现成的纹样底稿,我等亦可自行取走,必当重谢。”她说着,指尖在柜台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暗线对接的备用暗号。
老妇人手中的绣针一顿,抬头看向二人,压低声音道:“随我来后堂。”
二人跟着老妇人穿过柜台后的小门,进入一间僻静的厢房,房内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几幅绣稿,其中一幅正是兰草纹样,针脚标注清晰。老妇人关上门,转身对二人行礼:“属下织云堂苏娘,见过沈小姐,苏先生。奉主事之命,在此等候二位,传递联络点信息。”
“苏娘客气了。”沈清辞颔首,直入正题,“我们已察觉绣帕上的针语绣暗号,平针、缠针等对应四方城池,可针数对应的具体联络点,还请告知。”
苏娘走到墙边,取下那幅兰草绣稿,指着上面的针脚标注道:“小姐所言不差,四种针法确对应四方:平针东(青州)、缠针西(锦州)、打籽针南(幽州)、补针北(并州)。针数对应的是城中联络点的编号,青州二十三号是城东的望海楼,锦州十七号是城北的听风客栈,幽州九号是城南的醉仙阁,并州十五号是城西的归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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