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滨江市,苏晴是公认的美人。她生得明眸皓齿,腰肢不盈一握,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自大学起便是许多异性倾慕的对象,是滨江医大有名的一枝花。
大学毕业后,她那颇有门路的父亲花了不小的代价,将她安排进了本市顶尖的滨江市中心医院。起初工资不过两三千,但这在许多人眼中已是令人艳羡的“铁饭碗”。在医生这个行当里,只要技术过得去,良心这道门槛,有时是可以随着时间,被一些东西悄悄磨钝的。
时光荏苒,苏晴在急诊科一干就是五年。当初那个带着学生气的女孩,已出落得愈发干练成熟,处理紧急情况时也能独当一面,眉宇间多了几分职业性的冷静,有时近乎冷漠。
一个暴雨将至的闷热深夜,急诊科同时涌进两拨截然不同的伤患。一拨是几名衣着朴素、浑身沾满尘土和汗渍的建筑工人,他们用简易担架抬着一个同伴,那人腹部被一根粗壮的锈蚀钢筋穿透,鲜血浸透了破旧的工服,气息微弱。工友们围在四周,脸上写满了绝望与焦急,口袋里掏出的钱皱巴巴,凑在一起也显得寒酸。
另一拨人则截然不同,他们簇拥着一位身着名牌休闲服、腕戴名表的中年男子。此人是在酒局上突发急性重症胰腺炎,同样疼得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他的随从衣着光鲜,神色焦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越感,手里攥着鼓鼓囊囊的钱包。
当晚值班的主治医师只有苏晴一人,两位危重病患都需要立刻手术,时间就是生命。先救谁,后救谁,这个决定权此刻沉重地压在她肩上。
一个满手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泥灰的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晴面前,死死拽住她的白大褂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求求你,先救救我兄弟!他……他是为了救人才被砸到的!他不能死啊!”
苏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拂开那只脏污的手,语气公事公办:“抢救顺序是根据病情危重程度评估的,你求我也没用。”话虽如此,她心里清楚,那工人的贯穿伤显然更为凶险,每一秒都在失血。
就在这时,对面那位富商的随从中,一位看起来像助理的年轻男子快步走到苏晴身侧,借着身体的遮挡,将一个沉甸甸的皮质手包迅速塞进她白大褂口袋。包口微微敞开,里面露出一叠叠崭新的百元钞票,粗略看去不下两三万。男子低声快速说道:“苏医生,我们老板身份特殊,麻烦您务必优先。这只是……一点辛苦费,事后还有重谢。”
指尖触碰到那厚实的质感,苏晴的心猛地一跳。她瞥了一眼那气息奄奄的工人,又感受到口袋里沉甸甸的分量,一丝犹豫如同水面的涟漪,很快消散。她定了定神,对身边的护士和住院医师挥了挥手,声音清晰而果断:“准备一号手术室,这位急性胰腺炎患者优先,立刻推进去!”
“医生!你不能这样!”那名跪地的工人几乎要扑上来,被保安拦住,他嘶吼着,眼中布满血丝,“我兄弟伤得更重啊!他会死的!”
苏晴没有回头,径直走向手术室,只留下一群绝望的工人在走廊里悲鸣。
手术很顺利,富商脱离了危险。苏晴走出手术室,长舒一口气,疲惫中夹杂着一丝完成“重要任务”的轻松。这时,她才猛地想起外面还有另一个等待救援的生命。她急忙冲向急诊大厅。
还未到门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已经穿透了走廊。她看见,那群工人围在角落里,担架上的伤员已被盖上了白布。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瘫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踉跄着冲出来,扑倒在苏晴脚边。那是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脸上沾着泪水和灰尘,眼睛红肿,此刻却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淬毒般的恨意,死死盯着苏晴。
“是你!”男孩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就为了那些钱!你见死不救!你杀了我爸爸!人命在你眼里就跟草一样贱!”
苏晴被这目光刺得后退半步,张口想解释什么。
“你会遭报应的!”男孩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每一个字都像是诅咒,“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被爱人背叛!被亲人抛弃!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喊完,男孩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其他悲愤的工人离开了。而另一边,富商的家属则满脸堆笑地凑过来,将一个更厚的红包塞进苏晴手里,连声道谢。握着那红包,苏晴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男孩诅咒的话语里,悄然渗入骨髓。
这件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起初有涟漪,但很快被繁忙的工作和刻意遗忘掩盖。苏晴的事业似乎更加顺遂,不久后还升了职。
后来,医院调来一位新的内科主任,叫周慕安。据说他是海归精英,医术高超,多家顶尖医院争相聘请,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滨江中心医院。周慕安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轻易便能搅动一池春水。他风流倜傥,却又才华横溢,这种矛盾的气质对女性极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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