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松于军政堂上一言喝止了闻焕章那“征缴粮米”之策。
他那番“宁啃树皮,不抢百姓一粒米”的铁血誓言震慑了满堂将佐,亦是让鲁智深、杨志、呼延灼、秦明等人羞愧之余更是心悦诚服,彻底归心。
然话虽如此,那“民心”二字却填不饱这五万余张嗷嗷待哺的嘴。
待那股激愤之情稍退,杨志第一个出列,他那张青脸上满是忧虑,躬身问道:“主公仁义,我等万分敬服。只是……这寒冬将至,府库粮草日渐短缺,乃是迫在眉睫的死局!我等既不能向百姓征缴,那……那又该如何破解?”
“是啊,哥哥!”
鲁智深亦是难得地收起了禅杖,摸着那颗大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洒家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洒家知道,饿着肚子的兵是打不了仗的!那一万五千名垦荒的俘虏若是没了嚼裹,只怕立时便要生变啊!”
呼延灼与秦明亦是面色凝重。
他们皆是带兵的宿将,深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乃是千古铁律。
这粮草之危远比那高俅的五万大军要凶险百倍!
堂内气氛再次凝重如铁。
却见那帅案之后的武松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忧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
“我武松既说了不抢百姓一粒米,便自然有法子填饱这五万张嘴!”
他霍然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堪舆图前,目光却未曾停留在山东地界。
“我等是缺粮。”
“但这天下却不缺粮!”
“军师!”
他猛地回头望向闻焕章:“我且问你!自那登州缴获,并高俅、宋江处所得,我山寨府库之中尚余多少金银?”
闻焕章何等精明,一听此言便知主公已是胸有成竹。
他连忙翻开账簿朗声回道:“回主公!托主公神威,我等连战连捷,缴获颇丰!如今府库之中若尽数换算成银两,尚有纹银近二十万两!若换成黄金,亦有……万两之巨!”
“好!”
武松闻言猛地一拍帅案!
“这便是我等的底气!”
“朝廷不给我等活路,宋江要断我等生机,我等便偏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天下不止大宋有粮!”
“传我将令!”
“密召‘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速来军政堂见我!”
堂下众将皆是一愣,不知主公在此军国大事之际召见这对夫妇前来所为何事?
不多时,只听得堂外脚步声响,张青、孙二娘夫妇二人已是联袂而入。
张青依旧是一副老实憨厚的庄稼人打扮,只是那双小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沉稳与精明。
而那孙二娘更是身穿一袭火红的紧身劲装,腰间系着那柳叶儿般的弯刀。
她一入堂,那双丹凤眼便滴溜溜一转扫过堂内这凝重的气氛,非但不见半分惧色,反倒是“咯咯”一笑,那笑声清脆却又带着三分煞气。
“属下张青(孙二娘),参见主公!”
孙二娘抢先一步万福一拜:“不知主公深夜召见,莫不是……又有甚么腌臢的对头要交给俺夫妇二人去做了‘包子’?”
“哈哈哈哈!”
武松见她这般模样亦是朗声大笑:“二娘嫂嫂,知我者你也!此番却不是做‘包子’,而是要你们去做一桩……天大的‘买卖’!”
武松的笑声一收,那双虎目陡然变得凝重:“一桩关乎我二龙山五万军民生死的买卖!”
夫妇二人闻言亦是神色一凛,齐齐抱拳:“请主公吩咐!”
“好!”
武松走下堂来将二人引至那堪舆图前沉声道:“我等缺粮,缺口极大!”
“而那童贯虽已回京,但他必已在山东全境布下了天罗地网,严查所有通往我二龙山的商路。”
“若我等大张旗鼓于山东境内购粮,无异于自投罗网。”
“故而此事必须兵分两路!亦只有你二人能担此重任!”
他猛地转身,目光先是落在了那沉稳的张青身上。
“张青兄弟!”
“属下在!”
“你素来沉稳,行走江湖经验老道。我命你持白银十万两,即刻秘密启程!”
“动用我等在海州、淮安一带所有的暗线商路!”
“你此去不许张扬,须得‘化整为零’,扮作那寻常的南货客商沿运河一带,凡有粮镇便吃进一批!每批不过百石!”
武松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而后混入那南来北往的漕运船只,经水路转陆路,分批分时秘密运回我清风山大寨!此路凶险异常,你可能办到?!”
张青闻言,那张憨厚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他只是上前一步重重抱拳:“主公放心。张青本就是庄稼人出身,这‘蚂蚁搬家’的活计属下省得!”
“纵是那童贯耳目再多,亦休想盯住这运河之上每日里那成百上千艘的漕船!属下定不辱命!”
“好!”
武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他那双虎目猛地转向了孙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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