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枢密使童贯奉旨为“都总管”,太尉高俅为“副总管”,合兵十万,号称“天兵”,自东京汴梁发来,那股肃杀的铁血之气,早已席卷了整个山东地界。
十万大军,旌旗蔽日,兵分两路,水陆并进,如同一张吞天巨网,朝着那卧虎关的方向,缓缓收拢而来。
一时间,整个二龙山根据地,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之中。
山下的百姓,早已在军师闻焕章的调度下,坚壁清野,尽数撤入了山中各处要塞。
山道之上,岗哨密布,巡逻的军士往来不绝,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刀兵相见的寒霜。
二龙山,军政堂。
沙盘之前,气氛凝重如铁。
武松一身玄甲,按刀而立,静静地注视着沙盘上那密密麻麻、代表着十万官军的红色小旗。
“主公!”新降的霹雳火秦明,亦是满面凝重,他指着沙盘上的卧虎关,沉声道:“敌军十万,我军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不过一万。敌我悬殊,十倍有余!依末将看,此战,凶多吉少!”
“不错。”青面兽杨志亦是眉头紧锁,出列附议,“我卧虎关、鹰愁涧虽是天险,但若十万大军,不计伤亡,轮番猛攻,我等……怕是难以久持。‘据关死守’,实乃下下之策。”
“那便依俺说!”新任的马军总管呼延灼,却是战意高昂,他那双鞭早已饥渴难耐,“死守便是等死!我军新胜,士气如虹!又有神臂弩之利,何惧之有?不如,趁其立足未稳,由俺亲率铁骑,效仿葫芦谷故技,冲他个七零八落!‘弃山突围’,寻机决战,方是上策!”
“据关死守?”
“弃山突围?”
武松听完众将之言,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扫过在场每一位神情紧张的兄弟,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二位将军所言,皆是正道兵法。但,此战,却不能按常理而论。”他力排众议,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十万大军的中央,仿佛要将其一分为二!
“诸位请看。”
“这十万大军,看似一体,实则……不过是两条面和心不和的毒蛇,被朝廷强行捆在了一起罢了!”
“其一,是那宦官童贯,亲率的‘京畿禁军’,此乃精锐,亦是童贯安身立命的本钱。”
“其二,是那高俅老贼,拼凑而来的‘州府军’!此军,鱼龙混杂,多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
武松的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人心的寒芒:“而那童贯与高俅二人,一个宦官当权,一个幸臣得势,在朝中,早已是明争暗斗,势同水火,素有不和!”
“高俅恨童贯,夺他兵权;童贯亦忌惮高俅,掣肘其后!”
“他们二人,谁也不肯,拿自己的精锐,去啃我二龙山这块硬骨头!谁都想着,让对方去送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这!”武松一字一顿,声音,如同重锤,敲在了众将的心上,“便是我等,唯一的破局点!”
堂内众将,闻听此言,皆是眼前一亮!
“主公英明!”闻焕章抚须而出,“敌军虽众,却非一体。我等若能善用此节,便可破其联盟!只是……该当如何施为?”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武松缓缓吐出八个字,眼中,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此战,关键,不在于杀伤多少官军,而在于,彻底瓦解他们的‘同盟’!”
“我等,只需,送他们一份‘大礼’!”武松猛地转身,下达了他入主二龙山以来,最是阴诡,也最是致命的作战方略!
“我之计,名曰——”
“分化敌军,诱其分兵,而后,聚而歼之!”
“而这第一步,便在‘离间’二字!”
“时迁!”武松沉声喝道。
“属下在!”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堂下阴影之中。
“第一道密令!”武松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命你,即刻,亲率斥候营中最顶尖的好手,伪装成寻常樵夫、猎户,不惜一切代价,潜入那童贯的‘京畿禁军’大营之中!”
“潜入之后,不许你杀人,不许你放火!只许你,给咱家,去散播第一个消息!”
“便说:‘那宋江,看似与武松早已决裂,实则,不过是演给朝廷看的苦肉计!’”
“便说:‘那日卧虎关前,秦明倒戈,皆是二人早已商议好的密谋!’”
“更要说!”武松加重了语气,“‘那梁山泊,因感武松“兄弟情义”,不忍见二龙山被天兵剿灭,已于三日前,秘密资助我二龙山……精粮三千石!以为犄角之势!’”
“那童贯,本就对宋江这‘招安派’,心怀猜忌。此消息一出,他焉能不怒?焉能不疑?!”
“属下,遵命!”时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身影,再次隐入黑暗。
“且慢!”武松叫住了他,又转向闻焕章,“军师,那日乐和前来,所带来的宋江亲笔书信,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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