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军政堂前,已是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近千名被谣言蛊惑的降兵,如同被激怒的蜂群,黑压压地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一张张本已恢复血色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被欺骗后的愤怒与对前途的恐慌!
“要招安!要活路!”
“武松!滚出来!给个说法!”
“不能拿咱们当炮灰!誓死不当反贼!”
煽动者“钻天猴”李四和“铁嘴”张三,躲在人群之中,扯着嗓子,不断地火上浇油。
那鼓噪的声浪,如同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狠狠地冲击着那扇紧闭的军政堂大门!
“反了!反了!这群白眼狼!”
呼延灼早已按捺不住,他手持双鞭,立于堂前台阶之上,怒发冲冠。他身后,数百名亲兵早已张弓搭箭,将锋利的枪尖,对准了那骚动的人群。
“呼延将军!”杨志一把按住他的手臂,脸色凝重如铁,“不可妄动!此皆是我二龙山自家兄弟,一旦动武,血流成河,岂不正中了那宋江、吴用的奸计?!”
“可这群撮鸟已然兵变!难道就任由他们在此放肆?!”呼延灼怒喝道。
就在这内乱一触即发,杨志与呼延灼左右为难之际!
“都给俺住手!”
一声石破天惊的霹雳大喝,如同平地起雷,猛地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嘈杂与鼓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霹雳火秦明,身穿一身寻常布衣,既未披甲,也未持那根狼牙棒,只是端着一碗满满的烈酒,面沉如水,龙行虎步地,从人群中排众而出!
他径直走到那鼓噪得最凶的李四和张三面前,那双环眼圆睁,不怒自威,竟逼得那二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广场之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同样是“降将”出身,却深受武松倚重的霹雳火身上。
秦明没有看那两个奸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那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这些,都是曾与他一同在梁山泊吃酒,一同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兄弟”啊!
他看着他们脸上的迷茫、愤怒与恐惧,心中,既是痛心,又是鄙夷!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
“弟兄们!”他朗声开口,声音,如同洪钟,“我秦明,敬大家一碗!”
说罢,他也不等众人反应,竟将那碗烈酒,狠狠地,朝着自己面前的青石板,猛地砸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那迸溅的酒水,如同当头一棒,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这一碗酒!”秦明指着地上的碎瓷片,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悲凉,“是我秦明,替我自己,敬我那早已死绝的……愚忠!”
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那奸细李四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提了起来!
“尔等鼠辈!”他双目赤红,如同要喷出火来,“在此煽风点火,离间我兄弟情义!是何居心?!你们口口声声要招安!要活路!我且问你们!你们知道,什么是招安吗?!”
他一把将李四扔在地上,转向那近千名降兵,捶胸顿足,厉声喝道:
“弟兄们!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秦明!”
“我!霹雳火秦明!也曾是朝廷命官!也曾统领一方兵马!也曾,对那狗屁的朝廷,忠心耿耿!”
“可结果呢?!结果如何?!”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那纵横交错的伤疤,“宋江、吴用那两个奸贼,为了赚我上山,设下毒计,害得我青州城破!害得我……害得我那一家老小,满门良贱,尽数……尽数被那慕容狗官,斩首示众!!”
“家破人亡啊!!”
这声泣血的嘶吼,如同杜鹃啼血,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你们!”秦明指着那些降兵,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你们还盼着招安?!你们以为那招安,是你们的活路吗?!”
“我呸!”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告诉你们!那招安,就是高俅、蔡京那些国贼,给咱们挖好的陷阱!咱们今日降了,明日,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我秦明一家的下场,便是你们所有人的明天!”
这番现身说法,这血淋淋的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瞬间击中了降兵们心中最柔软、最恐惧的地方!
是啊……秦明将军的遭遇,他们……早有耳闻!
“你们再看看!”秦明又指向山下的方向,“宋江给了你们什么?!他给了你们空头的许诺!给你们断掉了药材!给了你们指向自家兄弟的屠刀!”
“而武总教头,又给了你们什么?!”
“他给了咱们‘济世汤’救命!他给了咱们田地!给了咱们军饷!给了咱们在这吃人的世道里,一个能挺直腰杆,活得像个人的……实在日子!”
“他哪一点,对不住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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