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虚实难辨兵家计,死地求生一线悬。
忽报东山旗色改,奸雄胆气复冲天。
昨日摇尾乞降表,今朝昂首骂阵前。
毕竟人心多变幻,谁知黄雀在深渊。
话说武松在梁山东寨大开粥场,赈济灾民,更将那三十万石粮草尽数掌控。
这一手“釜底抽薪”,不仅断了高俅的粮道,更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这场战局的心脏上。
东寨辕门之外,粥香四溢,百姓欢腾。
然而,在这看似祥和的景象背后,武松却在进行着另一番精密的部署。
“时迁兄弟。”武松站在寨墙的阴影处,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低声唤道。
“属下在!”时迁如鬼魅般闪出。
“这东寨虽已拿下,但若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戏就唱得不够热闹。”武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且去安排一下。把寨门的守卫撤去一半,装作防守松懈、忙于分赃的样子。”
“另外,”武松指了指关押俘虏的营房,“那些被俘的高俅亲兵,还有混在百姓中探头探脑的梁山细作,不必抓得太紧。找个机会,‘不小心’让他们跑掉几个。”
时迁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武松的意图,嘿嘿笑道:“主公这是要借他们的嘴,去给高俅和宋江‘报丧’啊!属下明白,这就去办!保管让他们跑得‘惊心动魄’,把这东寨易主、粮草尽失的消息,带得比风还快!”
……
不过半个时辰,东寨的一处偏门“意外”失守。
几个混在俘虏堆里的梁山探子,还有几名高俅的溃兵,趁着看守“打盹”的功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营寨。
他们回头看着那飘扬的“武”字大旗,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草被分发给百姓,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随后便是发足狂奔,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分别向着各自的主子报信去了。
……
此时,正北旱寨的战况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寨墙已经被官军的冲车撞塌了一半,缺口处尸积如山。韩滔身中三箭,依然死战不退;彭玘的一只眼睛被流矢射瞎,满脸是血,状若厉鬼。
而在后方的忠义堂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宋江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早已写好的降书——这是他最后的保命符。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北寨一破,他就立刻让人竖起白旗,哪怕是受尽屈辱,哪怕是给高俅当牛做马,也要先保住这条命。
“哥哥……”吴用看着宋江那颤抖的手,叹了口气,“再等等吧。或许……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哪里还有转机?”宋江惨笑着,声音嘶哑,“北寨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武松的援兵到现在还没影儿,我看他根本就是骗我们的!他就是想借高俅的手杀了我们!我若是再不投降,这满堂兄弟,都要给我陪葬啊!”
说着,宋江一咬牙,就要把降书递给身边的亲兵:“去!挂白旗!开寨门!告诉高太尉,宋江……愿降!”
“报——!!!”
就在那亲兵刚要接过降书的一刹那,一声凄厉而又带着几分狂喜的嘶吼声,从堂外传来。
只见一名探子,浑身泥泞,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堂,因为跑得太急,进门时还摔了个狗吃屎。但他顾不得爬起来,就趴在地上大喊道:
“哥哥!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宋江手一抖,降书掉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探子,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有喜事?莫非是自己疯了?
“喜从何来?莫非是武松的援兵到了?”吴用急声问道。
“是!也不是!”探子喘匀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小的刚才在东寨外围探听得真切!昨天夜里,二龙山的大军神兵天降,里应外合,已经把东寨给打下来了!”
“什么?!”
宋江和吴用同时惊呼出声,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东寨……被武松打下来了?”宋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探子兴奋地比划着,“小的亲眼看见,东寨城头已经换上了‘武’字大旗!而且……而且武松把高俅囤积在那里的二十万石粮草,全都给抢了!现在正在寨门口施粥呢!高俅留守的一万多兵马,被杀得干干净净!”
“轰——!”
这个消息,就像一道惊雷,瞬间炸散了笼罩在忠义堂上空的阴霾。
吴用猛地一拍大腿,羽扇指着宋江,激动得胡须乱颤:“哥哥!活了!这盘棋活了啊!”
“高俅的主力都在北寨,他的粮草和退路都在东寨!如今东寨一失,高俅就是瓮中之鳖!他没了粮草,军心必乱!他后路被断,必生退意!”
“武松这一手,虽然抢了我们的地盘,但也实实在在地掐住了高俅的咽喉!高俅现在不是要攻我们,而是要想着怎么逃命了!”
宋江听着吴用的分析,那原本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那种从地狱瞬间升上天堂的巨大反差,让他浑身颤抖,继而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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