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恩深义重报君王,铁棒何须战沙场。
独守孤冈镇余孽,粮通万里固金汤。
双鞭呼延气如虎,霹雳秦明势若狂。
铁骑卷地如风雨,星夜奔驰向大梁。
话说军政堂内,武松调兵遣将,已定下出征梁山、夺取东寨的大计。
那一万精锐名额,六千铁骑,四千神臂弩手,皆是二龙山压箱底的宝贝。
众头领听闻又要打大仗,个个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都想随着主公去那八百里水泊闯一闯,也好在那宋江面前显显威风,出出当年受的鸟气。
就在这时,一人越众而出,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帅案之前,神情恳切,声音洪亮。
“主公!末将栾廷玉请战!”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刚刚归降不久的“铁棒”栾廷玉。
只见栾廷玉面带愧色,却又目光坚定,抱拳高声道:“末将乃是败军之将,承蒙主公不杀之恩,又赐金银,礼遇有加,此恩此德,如同再造!如今主公出征在即,末将虽不才,愿为马前一卒,随军冲锋陷阵!若不能斩将夺旗,愿死于阵前,以报主公厚恩!”
栾廷玉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个降将,虽然武松信任他,但山寨里肯定还有不少兄弟对他心存芥蒂。如果不立下点实打实的战功,以后在二龙山如何抬得起头做人?如何对得起那个“五虎上将”的虚位?
武松看着栾廷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知道栾廷玉急于表现,也知道这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若是带去梁山,凭借他那根六十斤的熟铜棍,定能大杀四方。
但是,武松心中却有着更深远的考量。
他缓缓走下帅阶,亲自将栾廷玉扶起,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温言道:“栾教师求战之心,如烈火烹油,我武松岂能不知?以教师的武艺,随我出征,自然是如虎添翼。”
“不过……”武松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此番我率大军远征,山寨虽然留有守备,但我心中始终有一块心病,非得托付给一位真正信得过的大将,我才敢放心离去。”
栾廷玉一愣:“主公所指何处?”
武松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个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地方——独龙冈。
“就是这里!”
武松沉声道:“独龙冈祝家庄虽已被我攻破,祝氏父子虽死,但那里盘踞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定还有不少祝家的死忠余孽潜伏在乡野之间,伺机作乱。”
“更重要的是,”武松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连接着登州、独龙冈和二龙山,“如今孙二娘和张青两位头领,正源源不断地从海外和内陆运送粮草回来。这独龙冈,正好卡在我们粮道的咽喉之上!”
“若是我大军在外,后方粮道被断,或者独龙冈死灰复燃,那我这一万兄弟,岂不是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说到这里,武松目光灼灼地盯着栾廷玉:“栾教师,你在祝家庄十余年,对那里的地形、民情、暗哨、密道,了如指掌。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能镇得住那个地方!”
“所以,我不能带你去梁山。我要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镇守独龙冈!”
栾廷玉听罢,身躯猛地一震。
他原以为武松是不信任他,或者嫌他刚投降不够资格。却没想到,武松竟然把“粮道”这等关乎全军生死的命脉交到了他手上!
粮道是什么?那是军队的大动脉啊!
让一个刚投降的将领去守粮道,还要去镇守他的“老东家”旧地,这是何等的胸襟?这是何等的信任?
“主公……”栾廷玉眼眶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您……您就这么信得过末将?若是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武松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我看人从不会错。栾教师是忠义之士,既然投了我二龙山,那就是自家兄弟!把后背交给你,我放心!”
“传我将令!”武松厉声道,“命栾廷玉率领本部五百精兵,外加一千新编步卒,即刻进驻独龙冈!任务有三:其一,肃清祝家庄余孽,安抚百姓;其二,修缮工事,设卡盘查,确保粮道畅通无阻;其三,若有高俅溃兵或梁山奸细流窜至此,格杀勿论!”
栾廷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他再次重重跪下,磕头有声:“末将栾廷玉,领命!若丢了独龙冈,若断了一粒粮,栾廷玉提头来见!”
“好!去吧!”
看着栾廷玉领命而去的背影,军师闻焕章轻摇羽扇,赞叹道:“主公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既安了降将之心,又固了后方之本。独龙冈有栾廷玉坐镇,便如铁桶一般,我军已无后顾之忧矣。”
……
夜,深了。
二龙山校场之上,火把被刻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寒风中摇曳。
六千名铁骑,四千名神臂弩手,整整一万大军,静静地肃立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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