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权奸斗法如弈棋,草莽英雄作从儿。一语谗言惊帝座,梁山水泊祸临眉。
话说那“鼓上蚤”时迁,在东平府的青楼楚馆之中,布下了一座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的“**阵”。
那些个童贯派来的暗探,正如闻焕章所料,如同闻到了腥味的苍蝇,将那“宋江因嫉杀钦差、嫁祸武松”的惊天秘闻,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随后便是马不停蹄,八百里加急,直奔东京汴梁而去。
数日之后,东京枢密使府。
后堂书房之内,檀香袅袅,却是掩不住一股子阴谋算计的味道。
童贯身着便服,靠在那张铺着金钱豹皮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温润的玉核桃,双目微闭,似在养神。
忽听得门外心腹亲信低声禀报:“大人,派去山东的‘货郎’,回来了。”
童贯猛地睁开双眼,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精光,竟比那鹰隼还要锐利几分。“快传!”
不多时,几名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却难掩兴奋之色的暗探,被带入书房。几人纳头便拜:“小的们叩见枢密大人!幸不辱命,查到了!”
“起来说话。”童贯坐直了身子,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那刘梦龙,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那二龙山武松所为?”
领头的暗探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小的们在东平府‘醉仙楼’及几处烟花之地,几经周折,终于探听到了实情。那刘梦龙……根本不是死在武松手里!”
“哦?”童贯眉毛一挑,“那是何人所杀?”
暗探神神秘秘地说道:“是……是梁山泊!是那宋江的手下,黑旋风李逵干的!”
童贯闻言,并未显出太多的惊讶,反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冷笑:“接着说。”
暗探继续道:“据小的们探听,那日刘梦龙确实是在‘醉仙楼’寻欢作乐。而那宋江,因为嫉妒朝廷此前似乎有意招安二龙山,怕那武松抢了他的风头,独吞了招安的功劳。故而,他心生毒计,以此为由,那是假意宴请,实则暗藏杀机!”
“那宋江,名为‘及时雨’,实则心胸狭隘。他指使李逵等人,在酒中下了蒙汗药,麻翻了刘梦龙,然后装进麻袋,趁夜扔进了弥河!为了把水搅浑,更是故意留下了二龙山的令牌,好让朝廷以为是武松挑衅,从而借朝廷的大军,去替他宋江铲除异己!”
“砰!”
童贯猛地一拍桌案,那两颗玉核桃在桌上滴溜溜乱转。他霍然起身,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绽放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
“好!好一个宋江!好一个借刀杀人!”
童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那尖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听得几个暗探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童贯此刻的心情,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这份情报,对他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的“杀手锏”!
其一,这不仅完美解释了刘梦龙的死因——死在青楼,死于好色。这足以证明高俅用人不当,御下不严,甚至可以说是因为高俅的愚蠢,才导致了钦差被杀,朝廷蒙羞。有了这个把柄,他在朝堂上就能死死压住高俅一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其二,也是最让他兴奋的,是抓住了宋江的“小辫子”!在此之前,宋江虽然表现得恭顺,但在童贯眼里,不过是一条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野狗。如今,这情报坐实了宋江“野心勃勃”、“欺君罔上”、“利用朝廷”的罪名。
“哼,区区草寇,也敢玩弄权术?也敢把咱家当枪使?”童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宋江啊宋江,你想借朝廷的刀杀武松,咱家偏要让你这把刀,先折在咱家手里!”
他猛地转身,对着暗探喝道:“此事,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
“回大人,此事极为隐秘,小的们也是偶然间听到几个喝醉了的梁山喽啰吐露真言,这才知晓。想必外人并不知情。”
“很好!”童贯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扔给几人,“拿去分了。记住,把嘴闭严了!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咱家扒了你们的皮!”
几名暗探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童贯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中,看着窗外的明月,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杀。
“备轿!”童贯沉声喝道,“咱家要即刻入宫面圣!”
……
皇宫大内,御书房。
此时已是深夜,宋徽宗赵佶尚未安歇,正对着一副未完成的《听琴图》出神。
近日来,山东的战事、钦差的死因,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他心头,让他这位风流天子也颇感烦闷。
“陛下,枢密使童贯求见,说有十万火急的密奏。”大太监梁师成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童贯?”赵佶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这么晚了,宣他进来吧。”
不多时,童贯躬着身子,快步走入御书房。他一见赵佶,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先泣,那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