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传奇 第153章 视察

翌日，天色刚亮，周正清便展现了他身为观风使的勤勉。他没有在驿馆多做休憩，而是在永州刺史等人的陪同下，开始了对永州城防及水师设施的视察。云逸与戚明月自然全程陪同。

视察的第一站是永州水师大营。旌旗招展，舰船森列，水师官兵队列整齐，军容肃杀。周正清登上一艘主力战船，仔细查看了船体结构、武备配置，甚至亲自试了试弩机的操作，询问了日常训练和海战战术等问题。戚明月在一旁对答如流，解释清晰专业，周正清频频点头，偶尔提出一些颇为内行的问题，显示出他并非不通军事的文官。

“戚将军治军严谨，水师将士训练有素，可见一斑。”周正清站在甲板上，望着浩渺江面，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多谢御史大人夸赞，守土有责，不敢懈怠。”戚明月拱手回应，依旧清冷，但能得钦差认可，眉宇间也舒缓了些许。

接着，众人又视察了城防工事和武库。周正清看得仔细，问得也细，从城墙的加固情况到守城器械的保养，从粮草储备到兵员轮换，事无巨细。云逸负责解说的部分，他同样应对得当，数据准确，思路清晰，将云逸自抵达永州后协助戚远进行的防务整顿成果，条理分明地呈现出来。

周正清听着，目光偶尔在云逸年轻却沉稳的面庞上停留，眼神中审视的意味似乎淡去了少许，多了几分考量。

视察途中，林远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总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出现。他不敢靠近打扰钦差，便换着法子展现他的“存在感”和“用心”。在视察水师时，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几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刚煮好的、冒着热气的姜茶，扯着嗓子吆喝：“各位军爷辛苦！周大人体恤，特赐姜茶驱寒！”引得不少兵士侧目，周正清闻声看了一眼，未置可否。

到了视察武库时，林远又提前安排人将武库门口到主道的一段路洒扫得干干净净，连片落叶都看不到，还不知从哪移栽了几盆半人高的松柏摆在两侧，美其名曰“彰显武库威严”。这画蛇添足的举动让陪同的武库官员嘴角直抽搐，云逸更是看得眼皮直跳，只能假装没看见。

临近午时，视察暂告一段落。周正清对永州的防务建设给予了初步的肯定，但也指出了几处可以改进的细节，言辞恳切，令人信服。

回到驿馆用午膳，气氛比昨夜轻松了些。周正清似乎对上午的视察结果还算满意，话也多了几句，与云逸、戚明月聊起了东南沿海的风土人情，甚至问及了海外番邦的一些情况。

“听闻云将军前番海外之行，不仅救回令堂，亦对那‘星陨阁’的海外据点有所了解？”周正清看似随意地问道。

云逸心知这是关键问题，放下筷子，正色道：“回大人，末将确实潜入其一处名为‘神弃之岛’的据点。该组织盘踞海外荒岛，经营日久，利用诡异手段进行血脉试验，炼制邪器，其野心不小，意在颠覆我大晟。据缴获的线索及其成员口供，其在东南沿海乃至内陆，仍有残余势力及合作者，如巴尔姆商会之流。彻底铲除，尚需时日与各方协力。”

他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基于事实陈述，点明星陨阁的威胁性和清除的难度。

周正清沉吟片刻，缓缓道：“癣疥之疾，久亦成患。陛下既委云将军以东南巡防之责，肃清此僚，便是分内之事。若有需朝廷协调之处，本官回京后，自当据实奏报。”

这话虽未明确表态支持，但至少表明了不阻挠、可按程序上报支持的态度，对云逸而言，已算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末将多谢大人！”云逸拱手致谢。

午膳过后，周正清表示要查阅永州近年的钱粮赋税、刑名案卷等文书，开始了他的文职视察。云逸和戚明月便告退出来。

走出驿馆，戚明月难得地主动开口：“这位周御史，行事倒是颇为扎实，并非走马观花之辈。”

云逸点头同意：“是个做实事的。只要他客观公允，对我们而言便是好事。”

两人正说着，就见林远又从旁边巷子里钻了出来，一脸兴奋：“云哥儿！戚将军！我看周大人对海外的事儿挺感兴趣？我认识几个常跑南洋的海商，知道不少番邦秘闻，要不要……”

“打住！”云逸立刻打断他，“林远，周大人是在处理公务，不是听你说书。你那些海商朋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说。”

林远被噎了一下，讪讪道：“我这不是想帮点忙嘛……”

“你的帮忙，就是安分守己，别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云逸无奈道，“仓库那边审讯有新进展吗？”

提到正事，林远总算正经了些：“有！那钱管事又吐露了点东西，说星陨阁在海外不止一个据点，除了‘神弃之岛’，在更南边的什么‘香料群岛’好像也有联络点，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海螺号角联络。”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价值。云逸记在心里，打算让李小三顺着这条线再去查探。

看着林远终于提供了点有用信息，云逸脸色稍霁：“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记住，别再往周大人跟前凑了。”

“遵命！”林远这次答应得干脆，一溜烟跑了。

打发走林远，云逸与戚明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丝轻松。周正清的视察虽严谨，但至少目前看来，是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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