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传奇 第113章 老火长与海图秘辛

寻找能破解海图之人的消息，由戚明月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放出，目标锁定在那些真正有本事、且背景清白的年老导航师（俗称“火长”）或资深通译身上。此事急不得，贸然接触反而可能走漏风声。

趁着这个空档，云逸再次沉浸于修炼之中。连日来的奔波、谋划、乃至海上的短兵相接，让他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此刻稍得闲暇，心神沉入体内，那环状气旋竟比往日更加活泼。气旋内的真气雨滴旋转流淌，仿佛一条渐趋汹涌的地下暗河，不断冲击着那层通往“自如”境的无形屏障。他隐隐感觉到，突破或许就在旦夕之间，需要的只是一个恰当的契机，或是心境的彻底圆融。

数日后，戚明月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她亲自来到驿馆，告知云逸找到了一个可能符合要求的人选。

“此人姓洪，单名一个涛字，年轻时是泉州港最有名的火长之一，号称‘浪里眼’，曾数十次往返南洋，甚至远涉西洋，对海上航线、洋流、星象乃至各方土语都有极深的造诣。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已退隐在家，靠着带几个徒弟和偶尔帮大商行校验海图过活。”戚明月介绍道，“我派人多方打探，此人口碑极好，性情耿直，从未与那些背景复杂的商行有过深交，而且……据说他年轻时，曾与靖海司（前朝管理海贸的机构）有些渊源，对朝廷还算忠心。”

“听起来是个合适的人选。”云逸点头，“如何接触？”

“我已安排妥当，借口校验一份古旧海图，请他到水师衙门一趟。届时，你我可一同前往，见机行事。”戚明月做事依旧周密。

当天下午，在水师衙门一间僻静的客室内，云逸和戚明月见到了这位洪涛老火长。

老人约莫七十上下年纪，头发胡须皆已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饱经风霜，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龟裂，但一双眼睛却并未浑浊，反而透着一种历经沧海桑田后的澄澈与精明。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布衣，手中拄着一根磨得油光发亮的黄杨木拐杖，虽腿脚不便，腰背却挺得笔直，自有一般常年在风浪中搏杀形成的硬朗气度。

“小老儿洪涛，见过戚将军，见过这位……大人。”洪涛的声音洪亮，带着老水手特有的沙哑，礼节周到却不显卑微。他的目光在云逸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洪老不必多礼，快请坐。”戚明月语气客气，让人看茶。

寒暄几句后，戚明月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仿古海图作为引子，请教了几个关于古代航线和星象定位的问题。洪涛对答如流，引经据典，言语间展现出极其渊博的学识和对海洋的深刻理解，听得云逸也暗自点头。

见时机成熟，戚明月对云逸使了个眼色。

云逸会意，从怀中取出那张丝绸海图残片，小心地铺在桌上，语气诚恳地说道：“洪老，实不相瞒，今日请您前来，主要是想请您帮忙看看这张图。此图关系重大，牵扯到一桩危害海疆安宁的要案，奈何其上文字、符号颇为奇特，我等百思不得其解，还望洪老不吝赐教。”

洪涛的目光落在海图残片上，初时还有些随意，但当他看清上面的航线、岛屿标记，尤其是那几个星辰坠落的印记和扭曲的番文时，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射出一团精光！他猛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拐杖，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那张图，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图……你们从何得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震惊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云逸与戚明月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看洪涛这反应，他不仅认识这种图，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此图乃剿灭一伙与海外势力勾结的海寇时缴获。”戚明月沉声道，“洪老识得此图？”

洪涛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布满老茧和疤痕的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海图上的纹路，尤其是那个星辰印记，仿佛在触碰什么极其危险又熟悉的东西。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追忆与……恐惧。

“岂止是认识……”洪涛长叹一声，声音低沉下来，“这张图，或者说，这种制图风格和标记，老朽年轻时，曾见过一次！那是一次几乎让我全军覆没的航行……”

他陷入了回忆，缓缓道来：“那是四十多年前，老朽受雇于一支前往‘婆利洲’的大型商队担任火长。途中，我们遭遇了罕见的风暴，偏离航道，误入了一片海图上从未标注的神秘海域。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艘……幽灵般的黑色大船。”

“那船巨大无比，形制古怪，帆上绘着与这图上一般无二的星辰坠落图案！它无声无息地出现，对我们的求救信号置之不理，反而用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能发射诡异蓝光的武器攻击我们！我们的船只瞬间起火，毫无还手之力……若非后来风暴再起，那黑色怪船莫名退去，老朽早已葬身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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