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打在仁心堂庭院里的银杏树叶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陈飞站在诊室的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景,手中握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合作意向书——市慈善总会希望与仁心堂合作开展关爱贫困患者活动。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周大夫推门而入,花白的眉毛上还挂着雨珠。
听说慈善总会找我们合作?周大夫直奔主题,语气中带着几分疑虑,这些官方机构,办事效率低,条条框框多,怕是合作起来不容易。
陈飞将意向书递给老人:但他们有完善的贫困患者数据库,有覆盖全市的社区网络。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很难找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周大夫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着文件。诊室里只剩下雨声和纸张翻动的轻响。
免费诊疗、免费药材...周大夫放下文件,长叹一声,飞儿,你可算过这笔账?我们现在虽然度过了难关,但也要量力而行啊。
陈飞走到药柜前,拉开一个标注的抽屉:周老,您还记得我学徒时,您教我认的第一味药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是甘草。周大夫的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你说它其貌不扬,却是和事佬,能调和诸药。
那时您告诉我,甘草虽平凡,却最见医者仁心。陈飞轻轻合上抽屉,现在,就是我们践行这份仁心的时候了。
次日,仁心堂的会议室里,关于合作项目的讨论异常激烈。
我支持这个项目,负责社区服务的小王首先表态,疫情期间我们积累了很多社区工作经验,现在正是深化服务的好时机。
财务总监李静却面露难色:按照方案,我们每个月要承担至少五十个贫困患者的全额医疗费用。以每人平均五百元计算,一年就是三十万。这还不包括人力成本和其他投入。
而且,运营主管赵磊补充道,贫困患者的病情往往更复杂,需要投入更多的诊疗时间。我们的医师资源本来就紧张...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煎药室的赵师傅端着一壶刚煎好的安神茶走了进来:听说你们在讨论帮助穷苦人的事?我没什么文化,就说一句——仁心堂这块招牌,为什么能挂一百二十年?不是因为赚了多少钱,而是因为救了多少人。
老药师的话让会议室安静下来。茶香袅袅中,每个人都在思考着什么。
陈飞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这样吧,我们不做强制要求,自愿报名参加这个项目。愿意参加的医师,每月额外补贴一千元;不愿意的,绝不强求。
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他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八份报名表——仁心堂所有的执业医师都签了名。周大夫在报名表的备注栏里写了一行小字:医者仁心,岂分贫富?
项目启动仪式的早晨,雨依然在下。仁心堂大门外早早排起了长队,这些都是慈善总会筛选出的首批受助患者。他们中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在轮椅上,还有的由家人搀扶着,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陈飞撑伞站在门口,亲自迎接每一位患者。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老人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却迟迟不敢进门。
大爷,快进来避避雨。陈飞上前搀扶。
老人惶恐地摆手:大夫,我...我没钱...
咱们这个活动就是免费的,您放心。陈飞温和地笑着,将老人扶进诊室。
这位老人姓李,孤身一人住在城郊的棚户区,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已经半年多无法正常行走。周大夫亲自为他诊脉,眉头越皱越紧。
寒气已经入骨了,周大夫对陈飞低语,需要内服外敷配合针灸,疗程至少要三个月。
那就治。陈飞毫不犹豫。
治疗室里,当周大夫要为李大爷施针时,老人突然紧张地抓住衣角:大夫,这...这得多少钱啊?
分文不取。周大夫拍拍他的手,您就安心治疗吧。
第一针下去,李大爷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多少年...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好大夫了...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年轻的医师们默默地看着,仿佛在这一刻真正理解了医者仁心的含义。
然而,挑战很快接踵而至。
项目开展半个月后,李静拿着财务报表找到陈飞:陈总,这样下去不行。贫困患者的用药量比普通患者高出百分之三十,复诊频率也更高。照这个速度,我们的预算撑不过三个月。
与此同时,药房也传来了坏消息。赵师傅忧心忡忡地汇报:治疗风湿的川乌、附子这些药材库存告急,供应商说最近货源紧张,价格涨得厉害。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天下班时,陈飞发现周大夫的诊室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只见老人正在整理一大沓病历。
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周大夫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在研究这些贫困患者的病例。发现他们的病之所以难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拖延太久。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让贫困患者有病早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