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腥风卷着硝烟,贴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秦溪踩过一块发烫的皮肤碎片,粘腻的刺啦声让人顿感头皮发麻。
忽然!
七双眼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响牵引,猛地甩向右侧——
黑暗深处,铰链锈蚀的巨大“吱呀”声袭来!
紧接着,一道长方形的、刺眼的光带,骤然撕破了通道那浓稠的墨色!
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扇门,被推开了。
几道僵硬的人影堵满了那道光的入口,如皮影戏里登台的剪影。
双方的目光在空气里猝然相撞、凝固。
“敌袭——!!!!!!!!”
一声撕裂夜空的尖叫,带着颤抖骤然炸响!
那声音的主人情急之下猛地向后扭头,脖颈青筋暴起。
他身后的人脸上血色褪尽,惊骇之下,手指慌乱地摸向枪栓。
咣当。
一声金属撞击瓷砖的脆响,异常清晰。
叫喊的男人下意识地垂下目光。
在他的鞋帮旁,一颗通体哑黑、冰冷的圆形物体,停止了翻滚。
“趴……”喉咙里的音节刚挤出一半。
轰——!!!!!!!
咆哮的火球没有预兆地轰然膨胀,瞬间吞噬了门扉以及所有人影。
木屑、金属混着灼热的血肉,狠狠砸在尽头的墙壁上,发出无数粘腻的“噗噗”声,涂满了一切。
沉重的木门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拍在远处。
浓烟滚滚涌出,天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石膏板轰然坠落,砸在烟尘里,激起更为浓密的灰白。
沈之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飞扑而来的粉尘簌簌从肩头落下,瞥了一眼那垮塌的门洞,立即朝秦溪大喊,“那边还有路!”
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左手紧握染血的球棍,右手手枪低垂,身影没入翻腾的烟尘。
秦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耳膜深处的爆炸蜂鸣。
视野里,肯德基店面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火舌舔舐着一切残骸,几团模糊的、微弱抽搐的黑炭扭曲。
这处战场再无价值。
她猛地转身,手臂用力挥动,“跟上!”
残存的六人无比默契,放弃了这片焦炭的炼狱,动作迅捷地扑向那通向未知的裂口。
烟尘、浓雾激荡,秦溪与门边的沈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决绝、燃烧着血仇提炼出的冷硬。
两人同时矮身,撞入那片呛人的混沌。
老张、横帅、昔侩、小灵紧随其后,身影被翻涌的尘埃再次吞没。
秦溪冲在最前,手掌死死捂住口鼻。
冲出浓烟的瞬间,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腔,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
视线骤然清晰,她抬眼——
脚步猛地钉在粗粝的水泥地面!
头顶,十余盏巨大的工业筒灯,喷吐出毫无温度的白炽,将整个空间照得纤毫毕现。
这是一个由无数粗壮水泥立柱支撑起来的巨大厅堂,空旷得一览无余。
地面裸露着原始、凝固的水泥砂浆,粗糙、凹凸不平。
弧形的外墙被白色完全包裹,没有一丝缝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但令秦溪浑身血液骤然冻结的,并非是这巨大而简陋的囚笼。
正对面,一道孤零零的、镶嵌在白墙上的金属门扉前。
十余个人影,无声地簇拥在墙边。
他们的姿态僵硬,目光冰冷,穿透刺目的白光,死死紧盯着闯入者。
时间仅仅停滞了一瞬。
秦溪喉咙深处爆出嘶吼,枪口瞬间抬起,咬住那群人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
食指在扳机上骤然发力!
就在子弹即将出膛的刹那,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敏捷地矮身一滚,眨眼间便缩进他身前一道瘦长轮廓之后!
秦溪的枪口本能地随着移动甩动了半寸。
噗!
沉闷的枪声划破一切。
子弹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哨音,狠狠钉入那道瘦长身影的肩窝!
巨大的冲击力让那身影猛地向后一仰,头颅以一个足以让常人瞬间骨折的角度后弯,黑发瀑布般散乱地扬起!
秦溪没有丝毫停顿,食指回压,枪口试图横扫其他人影!
然而,就在她余光扫过墙边的一刹,心脏如同被一双大手攥紧——
那些原本蛰伏在墙边的人影,竟在同一个瞬间,齐齐矮身、蜷缩,迅速躲在了前方三道如同雕塑般沉默矗立的身影之后!
动作整齐,透着匆促的诡异。
等到看清秦溪身后六人全部冲出烟尘,那群人爆发出慌乱的骚动,手脚并用地扑向那扇大门,争先恐后逃离这方死地!
“去死!”
秦溪厉喝,枪口连续喷吐火舌。
噗噗噗!
子弹追逐着最后几个仓皇的背影。
一人腿弯中弹,惨叫扑倒,手指绝望地抠抓着仅半米的门扉。
“救我!拉我一把!”
嘶嚎声撕心裂肺。
他的同伴却充耳不闻,“咣当”一声,门被狠狠甩上,隔绝了那凄厉绝望的哭喊,留下一条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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