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指节抓着男人的脚踝骤然收紧——
咔....咔....咔。
骨头错位声清晰可闻。
那恐怖的力道死死钳住了脚腕上方的皮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彻底变了调,肥胖的身体在地上疯狂抽搐、扭动。
冷汗从他脸上成股的淌下。
宁芊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另一只手抓住男人被血浸透的衣襟,猛地发力。
“嗤啦!”
那单薄的布料应声被撕裂,扯成不规则的条状。
她用撕下的布条在断口上方几寸的位置狠狠缠绕,用力打上一个死结。
力道之大,让男人的惨叫分贝瞬间拔高!
先止住血,免得这个指路人提前报废。
宁芊松开脚腕,转而一把攥住男人后颈的衣领。
就这么把整个沉重的身躯从地面提溜起来。
男人双脚离地,仅剩的脚掌在地上粗暴地拖行。
每一次身体的晃动都会牵扯到伤口,那疼痛感几乎让他眼前发黑,嘴里压抑不住的呜咽。
“现在,指路吧,小地雷。”
男人脸上涕泪血污横流,看上去已经彻底崩溃了,“往…往前走……”
他哆嗦着嘴唇,每一个字眼都伴随着抽泣。
“直…直走…前面…拐角……”
宁芊单手拎着他,从容地迈步向前。
血珠不断从布条里渗出,砸在沿途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二人的身后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猩红活蛇。
老张和小灵僵硬地跟在几步之后,有些刻意地避让开那些泼洒的血。
老张脸色铁青,他强迫自己盯着地面,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粘在那触目惊心的红线上。
浓重的血腥味蛮横地钻进鼻腔,熏得他胃里阵阵翻腾。
小灵更是将头深深埋下,瘦小的身体紧紧贴在老张宽阔的后背,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去。
穿过一条堆满瓦砾和锈蚀车辆的街道,在男人饱含痛苦的指引下,他们又拐过一处杂乱的街角。
一座残破的建筑轮廓,横亘在视野的尽头。
轻轨地铁站——
破碎的玻璃幕墙被厚厚的灰尘完全覆盖,巨大的“S1线”站牌字迹勉强可辨,却被大片喷溅状的、早已发黑的污迹覆盖。
几具森白的骨架散落在站前广场的入口处,姿态扭曲,骨头上布满了细密的齿痕。
干净得连一丝皮肉都不曾留下。
“就…就在下面……”
被提着的男人声音十分虚弱、气若游丝的说着,那张失血过多的脸变得灰败。
他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下方那黑洞洞的入口。
入口处向下延伸的阶梯被浓稠的黑暗吞没.....散发着阴冷、潮湿、腐朽的气息。
宁芊没有说话,拎着这不断滴血的“向导”,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向下延伸的阶梯。
“宁…宁小姐!”
老张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心脏狂跳。
他环顾四周,日光将这以往人潮鼎盛的废墟轮廓拉得很长。
远处的风中似乎正送来隐约的、非人的段段嘶吼。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小灵,一咬牙,粗壮的手臂半拖着她,踉跄地跟上了宁芊的身影。
脚下的阶梯冰冷,每一步都缓缓踏在未知。
随着高度不断降低。
黑暗,包裹了所有人。
唯有宁芊手中那支手电,骤然亮起!
“咔哒——”
一道惨白的光柱悍然劈开浓稠的黑暗,瞬间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
光柱所及之处,空旷得令人心悸。
看不到任何活动的影子,只有死寂的、弥漫着尘埃的空气在光下飞舞。
光柱缓缓扫动。
左侧,几台自动检票机伫立在厚厚的灰尘里。
屏幕早已碎裂,周围散落着无数硬币和褪色的纸片。
被提在手上的胖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次拖拽、颠簸都让他断口处的神经抽搐。
更何况是一层层剐过阶梯的“凌迟”......
宁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平静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幽幽响起。
“你平时住这里不害怕吗?”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被一阵剧痛扯回现实。
他嘶嘶地倒吸着冷气,断口处又渗出新的血来。
“还…还好……”,他艰难地吐出字句,声音因痛苦扭曲,“习…习惯了……”
手电光柱忽然扫过男人的脸庞。
胖子被光照着,一双竖瞳在后方的阴影中若隐若现,他突然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比断腿更让他恐惧。
但宁芊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移开光柱,也移开了目光,拎着他继续向深处走去。
光柱投向右侧。
那里是通往站台的闸机口。
一排排不锈钢的旋转闸门和三辊闸,这些冰冷的钢铁栅栏像守卫分割着空间,封锁着更深处的黑暗。
大部分闸门都处于损坏的状态,上面落满灰尘,一些闸口上还染着早已风干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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