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霜雪焚心
三日后的葬礼,朽木宅邸的白墙黛瓦裹着一层死寂。晨雾还未散尽,白哉已身着笔挺的死霸装,站在庭院中指挥仆役布置灵堂。他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每一个指令都简短清晰,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普通的任务。但只要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握扇骨的手指微微发白,袖口下的青筋若隐若现。
庭院里,白色菊花被整齐地排列成方阵,花瓣上凝结的露水像未干的泪痕。白哉望着这些精心布置的菊花,思绪却飘回了与绯真共度的那些时光。初次相遇时,她就是穿着一袭白衣,站在开满紫藤花的小径上,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温暖。那时的她灵动鲜活,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可如今,那抹鲜活永远地消逝了,只剩下冰冷的棺木。
卯之花烈的话在耳边回响:“夫人的灵力早已枯竭,药石无灵......”白哉闭上眼,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记得那些日夜,守在绯真病榻前,看着她日渐消瘦,却无能为力。每一次她的咳嗽,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用尽了所有办法,调动朽木家的资源,甚至亲自去请教四番队的医师,可终究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灵堂中央,绯真的画像依旧鲜艳夺目。画中女子身着红衣,笑靥如花,发间的玉簪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那是白哉特意请来的画师所作,希望能留住绯真最美的模样。可如今,这幅画像却像一把利刃,将现实的残酷无情地剖开。棺木中的绯真,早已不是画中那个明媚的女子,苍白的面容、枯槁的身形,让人不敢直视。
白哉缓缓走到棺木前,跪坐在蒲团上。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过绯真的脸颊。曾经细腻的肌肤,如今已变得冰冷而僵硬。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滴在绯真的唇上,仿佛想要唤醒沉睡的她。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为什么......”白哉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为什么你要独自承受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有个妹妹?”他想起绯真临终前的模样,想起她艰难地从枕下取出绣帕,想起她断断续续讲述流魂街往事时的神情。那时的她,眼神中既有对妹妹的思念,又有深深的愧疚。而自己,却什么都没能为她做。
葬礼开始,护廷十三队的成员陆续到场。白哉站起身,挺直脊背,重新戴上那副冷漠的面具。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主持着葬礼的每一个环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每念出一句悼词,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伤口,鲜血淋漓。
当棺木缓缓合上,白哉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随之被埋葬。他将绯真生前最爱的玉簪放入棺中,看着这对原本象征着永恒的玉簪就此分离。另一支玉簪,此刻正别在他的发髻间,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那个曾与他相伴的人已经永远离去。
夜幕降临,宾客渐渐散去。白哉独自留在灵堂,望着摇曳的烛火,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与绯真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起漫步在庭院中,听她讲述流魂街的故事;看她在紫藤花下翩翩起舞,衣袂翻飞;还有那些安静的夜晚,两人相对而坐,品茶谈心。如今,这些美好的回忆都成了刺痛他的利刃。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细雨无声地飘落,打在屋檐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这声音,让他想起绯真病重的那些夜晚,她的咳嗽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他最不愿回忆的噩梦。那时的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力量,驱散她身上的病痛,可现实却如此残酷。
白哉的手紧紧抓住窗框,指节泛白。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如果当初能多关心她一些,如果能更早发现她的秘密,如果能......无数个“如果”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他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命运的不公。
在寂静的灵堂中,白哉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跪倒在地,压抑已久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呜咽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他蜷缩着身体,像个无助的孩子,尽情宣泄着内心的痛苦。这一刻,他不再是威严的朽木家主,不再是护廷十三队的六番队队长,只是一个失去至爱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白哉的情绪渐渐平复。他站起身,整理好衣衫,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威严。但他知道,内心的伤痛永远无法愈合。绯真的离去,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填补的裂痕。
次日清晨,白哉将绣帕递给文刀,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对流魂街比我熟悉,明日起独自寻人。”他转身望向庭院里凋零的紫藤,“找到露琪亚后,就说是绯真的丈夫在等她。”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找到露琪亚,不仅是完成绯真的遗愿,也是他弥补过去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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