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残垣下的旧影与未凉的刀
虚夜宫的断壁残垣间,血腥味像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贴在空气里。黑石地面上,葛力姆乔捂着胸口的贯穿伤跪倒在地,指缝里不断往外渗的血把浅灰的破面服浸成了深褐,喉间溢出的低喘混着不甘的嘶吼,每一声都像从喉咙里扯出的碎布。
不远处,诺伊特拉的指尖捻了捻,像是要把对这场“无聊败局”的最后一丝兴趣彻底捻灭。他斜倚在半塌的廊柱上,身形高挑得几乎要抵到廊顶,单眼眼罩遮住了左眼,露出的右眼里藏着化不开的阴翳。黑色中长发从中分的发缝垂落,扫过肩头,领口那圈圆形“照临”状的领饰随着呼吸微微晃动。那双眼扫过葛力姆乔时,像看一块卡在石缝里的碍眼碎石,连半分停留都欠奉,随即转向挡在葛力姆乔身前的一护——
黑崎一护正攥着天锁斩月的刀柄,虎口被刚才仓促挡下诺伊特拉突袭的镰刀划开,血珠顺着刀柄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他后背还泛着虚化后的钝痛,膝盖在微微打颤,却仍梗着肩,将身后的井上织姬和缩成孩童模样的妮露护得更紧。织姬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妮露则把小脸埋在一护的后腰,只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盯着诺伊特拉。
“啧。”诺伊特拉咂了声舌,拖着那柄巨型大镰刀往前行了两步。新月形的刀刃在黑石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滋啦——滋啦——”,像在刮人的耳膜,刀柄上的链子随着动作“哗啦”作响。他随手用刀尖挑起块碎石,又猛地碾碎,石末混着血沫子溅开:“人类就是这点恶心——明明自己都站不稳了,还想着护着旁人?”
他往前踏了半步,灰绿色的灵压骤然漫开,像厚重的雾霭压下来。周围的断壁残垣簌簌掉灰,连空气都变得粘稠,织姬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往一护身后缩了缩。“刚才跟葛力姆乔那两下,你那点招式我早看腻了。”诺伊特拉的声音裹在灵压里,带着股冰冷的嘲弄,舌尖不经意扫过牙床,隐约能瞥见舌上“5”字刺青的轮廓,“劈、砍、虚化后瞎挥刀……除了硬撑还会什么?”
一护咬着牙没应声,只是将天锁斩月举得更稳。刀身还残留着刚才劈开豹王之爪的震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诺伊特拉的灵压——那里面藏着的暴戾比乌尔奇奥拉的冰冷更刺骨,比葛力姆乔的好战更阴狠,像一头专挑猎物疲惫时下手的鬣狗,眼神里全是“随时能撕碎你”的笃定。
“怎么不说话?”诺伊特拉嗤笑一声,握着镰刀的手猛地抬起,新月形的刀尖直指一护的咽喉。那刀尖泛着冷光,上面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还是说,知道自己赢不了,吓傻了?”
镰刀即将带起破空声的瞬间,一声细弱却急促的“不要”突然响起。
是妮露。
她从一护身后探出头,小脸上沾着灰尘和未干的泪痕,却死死瞪着诺伊特拉,小手攥着一护的衣角,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不准你……欺负一护!”她的声音还有点奶气,却带着股豁出去的倔强。
诺伊特拉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低头看向那个只到自己膝盖高的小女孩,眼罩下的眼睛骤然缩紧,连握着镰刀的手都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刀柄上的链子“咔嗒”撞在刀身。那副总是挂着嘲弄的脸,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错愕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早已被埋葬在虚夜宫深处的东西,突然从坟里爬了出来。
“……妮莉艾露?”他扯着嗓子,声音比平时更哑,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僵硬,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怎么可能……你不是早就……”
“妮莉艾露?”一护愣了愣,转头看妮露。妮露却像是被这个名字刺到了,小脸“唰”地一下白了,猛地往一护身后缩了缩,小手捂住耳朵,小声反驳:“我不叫那个名字……我叫妮露……才不是什么妮莉艾露……”
“不是?”诺伊特拉低笑起来,笑声里却没半分笑意,反而透着股狠戾的怀念,像在撕扯旧伤疤。他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妮露,阴影把妮露小小的身子完全罩住:“你以为缩成这副鬼样子,我就认不出来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压抑多年的戾气:“当年在虚夜宫的演武场,是谁把我按在地上踩碎了我的钢皮?是谁拿着那把细剑,站在我头上说‘诺伊特拉,你连让我认真的资格都没有’?”
他每说一句,妮露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小脸上渐渐浮起迷茫的痛苦,眉头拧成一团,像是有无数碎片在脑海里撞来撞去——模糊的剑影、嘈杂的嘶吼、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在耳边嗡嗡作响。
“你忘了?”诺伊特拉的镰刀“当啷”一声杵在地上,震起一片烟尘,刀柄链子在地面拖出几道浅痕。他俯身盯着妮露,眼神里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那我帮你想——你是十刃的NO.3,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是我,还有萨耶尔阿波罗,趁你跟从属官吵架时偷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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