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滑溜的奇策与振翼的刀刃
虚夜宫的甬道深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磷火幽蓝的光贴着石壁蜿蜒,将石田雨龙的影子拉得细长,又重重摔在对面的岩壁上。他指尖搭在银岭弧雀的弓弦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灵子箭矢在弓弦上凝聚出细碎的光点,明明灭灭间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左眼眉骨下有道浅疤,是上次与破面交手时留下的,此刻在幽光里泛着淡红,像未干的血痕。
对面三步开外,缇鲁蒂·桑达薇琪正把玩着她那柄奇特的斩魄刀。那东西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个淬了冷光的金属悠悠球,银白的外壳上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转动时纹路里渗出淡紫的灵压,像毒蛇吐信时的涎水。她指尖纤长,指甲涂着暗紫色的蔻丹,悠悠球在指缝间灵活翻飞,绳线划过空气时带着“嗡——嗡——”的细碎声响,每一次抛接都像在丈量生死的距离。
“远程攻击?”缇鲁蒂轻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她眼尾的紫色眼影在磷火下晕开,像两抹凝固的晚霞,却没半分暖意。说话间,她手腕轻抖,那悠悠球突然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出,银亮的弧光划破甬道的昏暗,精准地撞向石田刚射出的灵子箭。
“叮——”
脆响像冰锥砸在琉璃上,尖锐得刺人耳膜。灵子箭被悠悠球的金属外壳硬生生弹开,箭身在空中折成一道歪扭的弧线,撞在石壁上炸成细碎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星子。缇鲁蒂收回悠悠球,指尖绕着绳线转了个圈,挑眉道:“你的箭,连我的‘车轮铁燕’都碰不到。就这点能耐,也敢闯虚夜宫?”
石田雨龙眉头微蹙,没接话。他指尖松开弓弦,灵子箭的余温还残留在指腹,带着一丝冰凉的麻意。刚才那一下他看得清楚——悠悠球撞向灵子箭时,外壳上的螺旋纹突然亮起,淡紫的灵压在表面形成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灵子箭撞上的瞬间,箭身的灵子竟被那屏障“吸”走了大半,这才会如此轻易地崩解。
他试过缩短距离。方才借着磷火闪烁的间隙,他足尖点地想突进,可缇鲁蒂的悠悠球仿佛长了眼睛。绳线能任意弯折,时而像毒蛇缠向脚踝,时而像利刃削向咽喉,最险的一次,绳线擦着他的颈侧飞过,割断了几根发丝,发丝落在地上时还在微微颤抖。还来不及凝聚灵子弓,对方的悠悠球就已缠上手臂,若非他及时抽手,手臂怕要被那旋转的力道绞成灵子碎片。
“躲在那儿看了这么久,老鼠也该出来了吧?”缇鲁蒂突然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甬道左侧一道隐蔽的阴影。那阴影藏在石柱后,本是天然的死角,可她话音未落,手腕已猛地一甩——悠悠球拖着绳线射向阴影处,“嗤——”的一声,绳线擦着石壁划出一串火星,将一块凸起的岩石削得粉碎,碎石簌簌落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埃。
阴影里传来“哎呀”一声惊呼,带着慌乱的颤音。沛薛弓着背从石缝里踉跄着跌出来,他那紫色的瘦削身子裹在宽松的骨质背心里,背心里的骨头片随着动作“咔啦咔啦”响,像随时会散架。黄色的短发被惊得炸开,几缕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额头和下巴上四只扁平如白蚁的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角尖还沾着石壁上的灰。
他右眼蒙着块钉了钉子的粗布,钉子是生锈的铁色,粗布边缘磨得发毛,沾着些暗色的污渍。仅露的左眼里,菱形的黄色瞳孔因惊吓缩成了细缝,正死死盯着缇鲁蒂手里转动的悠悠球,眼白上爬着细密的红血丝。
脚下在地面一滑——大概是刚才石田与缇鲁蒂交手时震落的碎石子绊了脚,他细胳膊细腿都打了个趔趄,像个被风吹歪的稻草人,顺着地面滑出半米远。后背“咚”地撞在石壁上才停下,撞击的力道让他闷哼一声,骨质手套捂着胳膊肘龇牙咧嘴,连带着腰间的兜裆布都蹭歪了些,露出一小片紫色的皮肤。
“被、被发现了!”沛薛的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叫,带着没散去的颤音,“雨龙先生,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道脚一滑就……”他说着,骨质靴子的鞋尖还在地面上打滑,一下下蹭着碎石,显然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神。
“现在可不是解释的时候!”石田雨龙一把将沛薛拽到身后,同时侧身躲过缇鲁蒂再次袭来的悠悠球。那悠悠球擦着他的银发飞过,带起的劲风扫得他耳尖发麻,“咚”的一声撞在石柱上,竟在坚硬的岩石上砸出一个浅坑,碎石混着灵子的碎屑簌簌落下。
缇鲁蒂步步紧逼,悠悠球在她周身飞舞,绳线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绳线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泛着暗黑色的光泽,划过空气时带起“咻咻”的锐响,偶尔擦过石壁,就能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石田雨龙拉着沛薛在甬道里辗转腾挪,碎石被两人的脚步带起,又被悠悠球的劲风扫散,在地面上滚出“哗啦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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