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卷着迷彩服的衣角掠过队列。云霞望着高台上那个与自己容貌几乎一致的身影,眼神里没有太多意外——自从几周前云倾回到云家,她就知道这个妹妹绝不简单。能在失踪十年后安然归来,还在帝都开起私人医院,背后定然藏着故事,而那个故事里,必然有苏少清的影子。
“云医生的心理咨询室设在西边的小楼,”苏少清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打断了云霞的思绪,“从今天起,每天下午两小时,自愿参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新兵们略带困惑的脸,“别以为这是放松,过不了心理关,身手再强也是废物。”
云倾向前一步,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她手里拿着登记表,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我会按编号依次约谈,大家可以先在表上写下最近困扰的事,不用署名。”
上官祥瑞和文轩浩楠站在侧面,看着这对几乎分不清的双胞胎,忍不住低头交换眼神。文轩浩楠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人,压低声音:“当年在殷家训练营,云倾第一次拿手术刀,手都抖得握不住,现在倒像模像样了。”
上官祥瑞嗤笑一声:“你忘了她把木桩当毒枭砍时的狠劲?清爷说她眼里的光跟当年的自己很像。”两人想起苏少清14岁初入杀手圈的模样,仅凭一把短刀就在三个月内连挑七个据点,“清刃”之名横空出世时,整个国际杀手界都在猜这位突然登顶的狠角色究竟是谁,却没人知道是个还在念高中的少女。
杜子奇抱着文件夹走过来,目光在云倾身上停留片刻:“这姑娘看着文静,气场倒不弱。”她在女子特战队待了十几年,最会看人的底子,云倾看似温和的眼神里,藏着一股经历过风浪的沉静,绝非普通医生。
云倾像是没听到周围的议论,已经开始叫第一个名字:“07号,李刚。”
一个高大的新兵应声走出队列,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红。他昨晚夜训时被吓得腿软,现在面对和云少将长得一样的医生,头埋得更低了。
咨询室布置得很简单,米色沙发,暖黄台灯,墙角摆着盆绿萝。云倾给李刚倒了杯温水,递过一张画满线条的纸:“随便画画吧,不用想太多。”
李刚握着笔的手直冒汗,画了半天只在纸上涂出一团黑色。云倾没催促,只是安静地翻看着训练日志,上面记录着这个新兵所有的考核成绩——体能优秀,射击精准,唯独心理素质一栏标着“待观察”。
“你怕的不是训练,是失手吧?”云倾忽然开口,语气平淡,“昨晚你本来能拿到标识牌,却因为犹豫被荧光弹打中,对吗?”
李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昨晚他确实在仓库门口停了一秒,就因为那一秒的犹豫,被文轩浩楠的橡胶弹打中了后背。
“我以前也这样,”云倾放下日志,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总想着万无一失,结果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后来我师傅告诉我,战场上没有绝对的稳妥,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才是本事。”她口中的“师傅”,自然是苏少清。15岁那年在M州的雨林里,苏少清就是这样教她的——当时毒枭的手下已经围上来,她吓得浑身发抖,是苏少清一脚把她踹进密道,自己留下来断后,回来时刀上的血都没擦,只说了句“犹豫就是等死”。
李刚的眼睛渐渐亮了,手里的笔开始在纸上勾勒出歪歪扭扭的小人,有奔跑的,有持枪的,最后在角落里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咨询室的门没关严,云霞站在走廊里,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她靠在墙上,望着窗外训练场上正在匍匐前进的新兵,心里五味杂陈。云倾说话的语气,甚至连指尖点桌面的节奏,都和自己如此相似,可那些关于“战场”“时机”的话语,又陌生得让她心疼。这十年,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少清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份文件:“她很会这个。”
云霞转头看她,发现这位清爷今天没穿作训服,而是换了身黑色冲锋衣,衬得肩线愈发挺拔。“你教的?”她问,语气里带着试探。
“她自己悟的。”苏少清翻开文件,上面是云倾制定的心理评估方案,细致到标注了每个新兵的家庭背景,“当年在殷家,她比谁都刻苦。”
云霞没再追问。她知道苏少清的性子,不想说的事,问再多也没用。但她能感觉到,苏少清对云倾是不同的,那种保护欲,绝非单纯因为两人长得像。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咨询室的地板上投下光斑。云倾已经约谈了十几个新兵,每个人走出时,脸上的紧绷都消散了些。轮到林溪时,小姑娘刚坐下就红了眼眶。
“我怕黑,”她哽咽着说,“昨晚闭灯训练,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抓我。”
云倾递给她一个毛绒兔子玩偶——那是苏少清让林涵准备的,说是能缓解紧张。“你看它的眼睛,”她指着玩偶的红眼睛,“像不像夜训时的应急灯?其实你怕的不是黑暗,是黑暗里的未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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