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苏少清指尖在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划过最后一道指令,加密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窗外的梧桐叶就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屏幕右下角弹出的监控画面里,欧洲分部的仓库正亮起安全灯,她揉了揉眉心,刚要合上电脑,就听见回廊里传来二伯林震宇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寻常的急切。
“清清,来主楼一趟。”
苏少清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冲锋衣,军靴踩在楼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侧楼到主楼的距离不过百米,可夜风卷着白玉兰的冷香扑在脸上时,她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时候叫她,绝不会是寻常事。
书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的瞬间,就看见父亲林震南正用指节叩着桌面,母亲苏皖坐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真丝披肩的流苏。二伯林震宇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和父亲几乎重叠,而他身边的堂弟林默涵,正低着头抠着手指,像只做错事的鹌鹑。
“二伯,您找我?”苏少清的目光扫过满室凝重,最后落在林默涵身上,“出什么事了?”
林震宇转过身,平日里带笑的眉眼此刻绷得笔直:“默涵,你自己跟你姐说。”
林默涵猛地抬头,喉结滚了滚:“姐……你仓库里锁着的那辆机车,能不能给我?”
“机车?”苏少清挑眉,刚要追问,脑子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仓库、机车……这两个词像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深处那扇落满灰尘的门。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原本就冷冽的眼神此刻像淬了冰,“你说哪辆?”
“就是……就是锁在西仓库最里面,银灰色的那辆,听说还是限量版的杜卡迪……”林默涵没注意到满屋骤降的气温,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学校下周有机车联谊,我想骑出去……”
“闭嘴!”
苏少清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林默涵吓得一个哆嗦,猛地闭了嘴。站在他身后的林震宇重重叹了口气,而林震南已经停下了叩桌面的手,指节泛白——那是他压着怒火的征兆。
苏皖的脸色比丈夫更难看,她站起身走到苏少清身边,伸手想碰女儿的胳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四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突然冲破记忆的闸门: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急救室门楣上跳动的红灯,还有医生那句“再晚来十分钟,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那辆机车,谁让你提的?”苏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爷爷当年怎么说的,你忘了?”
林默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脸唰地白了:“我……我不知道那是……”
“你不知道?”苏少清向前一步,1米81的身高带来极强的压迫感,“西仓库的门是指纹锁,除了我和爷爷,谁能进去?那辆车蒙着防尘布,挂着警示牌,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的目光太利,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林默涵闪烁的眼神。四年前的事,像根生锈的钉子,深深扎在林家每个人的心上,尤其是她自己——16岁的苏少清刚结束M洲大学的大二课程,带着满脑子的创业计划回国,那辆定制款杜卡迪是她用星耀娱乐的第一笔盈利买的,还没来得及在赛道上驰骋,就差点成了她的送葬车。
郊区那段盘山公路,她永远记得轮胎突然抱死的瞬间,记得车身失控撞向护栏时,自己是如何凭着本能跳车的。后来检查发现,刹车油管被人用细针扎了小孔,油液在高速行驶中会慢慢漏光——那是冲着她命来的。
“姐,我错了……”林默涵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觉得那辆车好看,不知道……”
“不知道它差点让你姐死在郊区?”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身后跟着用手帕擦眼角的林老夫人。两位老人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林老夫人快步走到苏少清身边,拉起她的手就往袖口看,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好孩子,吓着了吧?都怪这不懂事的臭小子。”
苏少清反手握住奶奶的手,指尖触到老人掌心的温度,心里那股翻涌的戾气渐渐平息:“奶奶,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老爷子重重敲了下拐杖,“当年你在医院躺了三个月,你外婆抱着你哭到晕厥,你龙凤胎哥哥林跃在研究所当场摔了试管,五个哥哥连夜从各地赶回来,守在医院走廊三天三夜没合眼——这些,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提到林跃,苏少清的心脏轻轻抽痛了一下。当年她出事时,远在研究所的林跃突然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心电监测仪都跟着乱跳,直到医院的电话打过来,他才惨白着脸说“我妹妹出事了”。龙凤胎的心灵感应,在那一刻成了最残忍的预警。
这时,书房门又被推开,傅砚舟、顾雨泽几个好友站在门口,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引来的。傅砚舟是当年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他还记得自己撞开急救室门时,苏少清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那件他送的限量版冲锋衣被剪得支离破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