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做出后,剩下的便是心无旁骛的准备。据点内的空气仿佛也因此变得更加凝滞,一种无声的紧张感弥漫在锈蚀的金属管道之间。
银鸦显然也在为三日后的测试全力奔走。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处小型传送阵旁,频繁地调试、沟通,试图从组织获取更详细的测试规程和可能的支持。他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与叶凡交谈时也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简洁,偶尔流露出的一丝复杂情绪,也被他迅速掩藏。
灰羽和铁爪承担了更多的外围警戒和据点内部检查工作,两人行事更加沉默,但动作间透出的干练与警惕,彰显着暗鸦精锐的本色。夜枭则一如既往地负责叶凡的伤情护理和后勤,她的动作依旧精准轻柔,只是看向叶凡的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叶凡将自己彻底沉浸在最后的调整与准备中。时间宝贵,他必须争分夺秒。
首要任务,是进一步巩固和优化体内的契约共振网络。九个节点在之前的调整下已趋于稳定,但他需要它们更加“坚韧”和“灵敏”。他不再尝试扩张,而是反复用眉心余韵的纯净波动去“冲刷”、“滋养”每一个节点以及连接它们的无形脉络,如同铁匠反复锻打精铁,去除杂质,提升其传导与承载契约之力的上限。这个过程缓慢而持续,对神魂消耗不小,但在星沉木心片的支撑下,叶凡坚持了下来。效果是潜移默化的,他感觉到网络对侵蚀之力的压制更加“润物细无声”,消耗似乎也降低了一丝。
其次,是深入研究眉心余韵。他将意识长时间沉浸在那旋转的温凉涡流中,不再追求获取新的记忆碎片(那似乎可遇不可求),而是尝试去“理解”其净化机制的本质。为何它对特定的污染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那种“净化”力量,究竟是简单的能量湮灭,还是某种更高层面的“规则矫正”或“本源还原”?
通过反复模拟风隙中那次成功的净化,并对比余韵平日里温和的滋养波动,叶凡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感悟。那净化之力,似乎并不仅仅是“消灭”,更带着一种将“扭曲”拨回“正轨”,将“污染”还原为“纯净”的意味。它针对的是污染本身对规则和契约结构的“篡改”与“玷污”。这或许解释了为何它对同源污染效果显着——因为它“记得”被污染前那些规则与契约应有的、纯净的“模样”。
这个认知让叶凡对即将面对的测试多了几分底气。如果那份污染契约残片,其污染本质与“腐化之卵”同源,那么眉心余韵的净化机制应该同样适用。区别只在于污染的“量”、“浓度”以及可能附加的“反噬特性”。他需要做的,是控制好净化的“尺度”和“节奏”,避免自身被过强的污染反冲或复杂的反噬机制所伤。
为此,叶凡在意识中进行了无数次推演。模拟不同强度、不同特性的污染冲击,设计不同的应对策略:何时该全力防御,何时可尝试接触感知,何时又能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净化之力进行试探……他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种可能情况都反复琢磨,虽然实际面对时必然会有出入,但这种思维上的预演,能极大地提升他的临场反应速度。
除了内在准备,叶凡也没有忽视外部可能争取到的支持。在第二天,他向夜枭提出,希望能在测试前,用据点内可能存在的、相对温和的净化或宁神类材料,辅助自己进一步稳定神魂状态。他并不指望获得“千年星髓乳”的预支(那确实强人所难),但一些次级资源或许可以争取。
夜枭将他的请求转达给了银鸦。出乎叶凡意料的是,银鸦在当天傍晚,竟然真的带来了一小截手指粗细、通体呈淡蓝色、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奇异水晶。
“这是‘碎星暖玉’,品质远不如星髓乳,但也有宁神定魂、微弱纯化灵力之效。是我个人储备的一件旧物,借你用三日,测试后归还。”银鸦将水晶递给叶凡,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叶凡接过这截触手温润的淡蓝色水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星沉木心有些相似却更加偏向滋养与稳定的能量波动。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多谢。”他郑重道谢,不管银鸦是出于组织任务考虑还是个人一点善意,这份帮助是实实在在的。
“不必谢我,只是希望测试能更顺利些。”银鸦摆摆手,顿了顿,补充道,“关于测试的具体步骤,上面有了回复。第一步,你需要在不直接接触‘禁灵匣’的情况下,用你的契约感知去探查被封印的残片,描述你感受到的污染特性、强度,以及与你在断矛之丘接触的侵蚀有何异同。第二步,在我们将残片从匣中取出、置于强化隔离法阵中的前提下,你需要靠近到一丈之内,尝试引导你的净化力量,对残片表面最外围、最稀薄的一缕污染气息进行‘接触性净化’。只需净化掉那一缕气息,即可停止。整个过程,我和夜枭会全程监控你的生命体征和能量波动,一旦出现异常,我们会立刻强行中断测试并采取应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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