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原野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宁静,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规则涟漪,以及满地狼藉的记忆碎片,昭示着方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战斗。
叶凡盘坐于地,双手各握一块下品灵石,全力运转功法,汲取其中稀薄的灵气。暗金金丹缓慢旋转,散发出黯淡的金芒,如同风中残烛,努力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胸口被金丹清道夫掌力击中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气血运行不畅。左腿踝骨处被钩锁撕裂的伤口虽已止血,但那股冰冷的秩序禁锢之力仍有残留,阻碍着血肉再生。
“亏大了……”叶凡内视着几乎见底的灵力湖泊和一身伤势,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硬撼金丹,哪怕只是短暂交锋并借助了环境取巧,代价也极其惨重。若非那些记忆碎片突然暴动,扰乱了对方心神,刚才那一抓之下,自己恐怕已然凶多吉少。
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识海,尝试沟通秽源珠。
识海深处,那枚形态不规则的“凋零之眼”依旧紧闭,表面的灰败色泽更加深沉,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极其微弱的波动显示它并未完全沉寂。叶凡能感觉到,它在缓慢地汲取着周围环境中游离的、稀薄的腐朽与终结气息,但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吃货,关键时刻掉链子。”叶凡无奈。看来在迷醉峡谷对抗欢愉主宰,以及之前频繁动用凋零之力,确实耗尽了秽源珠的积累。在这片以梦境、记忆规则为主的流光原野,适合它恢复的“食物”并不多。
他又将注意力投向规则本源处的溯源残碑碎片。碎片依旧散发着温润清辉,缓慢流转,调和着体内因外力入侵而略有紊乱的规则。之前记忆碎片的暴动,似乎确实与它试图调和冲突的被动效果有关。但这块碎片目前主要功能在于信息承载、规则调和与被动防御,主动攻伐之能尚需叶凡自身实力提升才能进一步发掘。
“地府KPI系统,扫描自身状态,评估伤势恢复时间及最优方案。”叶凡在脑海中呼唤。
【叮!检测到宿主指令。正在扫描……扫描完成。】
【宿主状态:重伤(内腑震荡,经脉多处受损,左踝规则性创伤),灵力枯竭(恢复至三成需常规打坐三日,配合丹药可缩短至一日)。神魂轻度疲劳(受记忆碎片冲击)。】
【最优恢复方案:建议寻找安全环境,服用‘蕴脉丹’(库存:2)、‘回元丹’(库存:5),配合下品灵石(库存:23)进行深度调息。预计完全恢复需六个时辰。】
【警告:检测到宿主所处环境规则不稳定,存在记忆污染及未知威胁,非理想疗伤地点。】
【友情提示(毒舌版):哟,还没死呢?本系统还以为这次要提前准备破产清算了。下次作死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你那岌岌可危的阳寿和本系统的KPI?】
叶凡自动过滤了系统的废话,眉头紧锁。六个时辰?太久了!清道夫虽然暂时退去,但难保不会有后续追踪。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他强提一口气,停止吸收灵石,将剩余丹药一股脑吞服下去。药力化开,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经脉,疼痛稍减,灵力也开始加速恢复,但距离完全状态还差得远。
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那些原本晶莹剔透的记忆碎片,在经历了刚才的能量冲击和叶凡的踩踏后,大多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化为齑粉。只有极少数特别凝实的碎片,依旧闪烁着微光,但其中蕴含的情绪画面也变得支离破碎,难以辨识。
“记忆碎片……”叶凡回想起刚才那逆转战局的一幕,心有余悸,又若有所思。“清道夫的力量似乎极度排斥这种混乱而强烈的情感规则,所以才会受到如此剧烈的反噬。这或许……是织梦大世界规则对他们的一种天然克制?”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探查一块相对完整的、散发着悲伤气息的蓝色碎片。神识刚一接触,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离别之痛便涌上心头,让他鼻尖微微一酸。他连忙切断联系,心中凛然。
“不能轻易触碰。但或许……可以引导?”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若能主动引动这些记忆碎片的力量,在关键时刻干扰敌人,不失为一种出其不意的杀手锏。但这需要对情感规则有更深的领悟和操控力,绝非易事,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先被这些混乱情绪吞噬。
暂时压下这个念头,叶凡取出那枚由三块残片融合而成的“织梦信标”。信标整体呈水滴状,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凉,表面流淌着如梦似幻的七彩光泽。此刻,信标正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明亮、稳定的光芒,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往昔之河。并且,信标中心,隐约浮现出一条蜿蜒河流的虚影,河流的某处源头,闪烁着一点特别明亮的泉眼状光斑。
“遗忘之泉……”叶凡精神一振。信标的异动表明,他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根据光藤村长所言和信标显示,遗忘之泉位于往昔之河的某一处特殊源头,具有洗练契约烙印、缓解债务的神奇效果。这是他当前摆脱困境的最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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