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阎王有点贱 第216章 抉择与暗流

三百彼岸点数。

这个数字在叶凡脑海中反复盘旋，像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毒饵。它能瞬间缓解他最大的压力之一——彼岸信贷那每日0.1%的滚雪利。甚至可以兑换成数年，乃至十数年的阳寿，让他从朝不保夕的恐慌中暂时挣脱片刻。

诱惑巨大。

但代价呢？匿名委托，指定他接取，地点是凶险未知的碎星湖遗迹。这几乎是把“陷阱”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伊莎贝拉的净教？清道夫的阴谋？还是寂灭之刃的试探？无论哪一方，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直接前往骸骨坟场，目标明确，是为了救治墨菲斯，也是为了探查清道夫的动向，虽然同样九死一生，但至少目的纯粹，风险相对“已知”。

一边是可能快速缓解债务但大概率送死的陷阱，一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绝境。

叶凡站在柜台前，沉默了很久。大堂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明暗不定，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钱掌柜也不催促，只是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酒杯，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最终，叶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碎星湖的委托，我拒了。”

钱掌柜擦拭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在预料之中：“哦？想清楚了？三百彼岸点数，可不是小数目。”

“想清楚了。”叶凡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钱再好，也得有命花。这委托来得太巧，太诡异。我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主动跳进一个明显的坑里。墨菲斯等不起，我也没时间在陷阱里浪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骸骨坟场虽然危险，但目标明确。而且，那里或许也有其他机会。”他指的是清道夫的动向可能带来的情报价值，以及寂灭之刃追寻之物可能蕴含的利益，当然，这些都需要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才能图谋。

钱掌柜看着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些许真正的赞赏：“懂得取舍，明知诱惑而能止步，叶小友，你比老夫想象的要稳重些。”

他将擦拭好的酒杯放回原处，淡淡道：“既然你已决定，那便按你的计划行事。客栈这边，我会尽量帮你留意相关情报。至于那个匿名委托…我会按规矩回绝。”

“多谢。”叶凡点头。他知道，钱掌柜虽然有自己的算计，但在这种大方向上，暂时还是可靠的盟友。

“你准备何时动身？”钱掌柜问道。

“再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走。”叶凡需要最后调整状态，并尽可能多地熟悉玉简中的情报和秽源珠的新能力。

“也好。早些休息吧，养足精神。”钱掌柜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

叶凡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大堂角落里，一个原本低头喝酒的灰袍客人，微微抬起了头，帽檐下的阴影中，仿佛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一闪而逝。

叶凡心中冷笑，果然有眼线。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新布下禁制。

他盘膝坐下，却没有立刻入定。那个灰袍客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是净教的探子？还是清道夫的眼线？或者是…寂灭之刃的人？

他拒绝碎星湖委托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幕后之人的耳中。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放弃？还是采取其他手段？

还有墨菲斯…他起身，悄悄来到客栈后院一处更加偏僻的厢房外。这里被钱掌柜设下了更强的禁制，是墨菲斯养伤的地方。他无法进去，只能隔着禁制感受到里面那股虽然微弱但趋于稳定的寂灭气息。

“老墨，撑住…”叶凡在心中默念，“我会把东西带回来的。”

他回到房间，摒弃杂念，开始最后的调整。神识沉入丹田，那新形态的秽源珠静静悬浮，星云流转。他尝试着更加精细地操控那股隐匿波动，并反复模拟着空间挪移时灵力与神识的配合，尽管每一次模拟都让他感到虚弱，但他必须尽快掌握。

同时，他也将幽冥粪叉握在手中，感受着那神圣与亵渎交织的悖论之力。这柄伴随他许久的圣物，依旧是他最大的依仗。

夜色渐深，往生客栈在灰霭中沉寂，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而客栈之内，暗流依旧在无声地涌动。

叶凡不知道的是，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远在灰烬平原另一侧的碎星湖遗迹边缘，一个笼罩在星光与阴影中的身影，轻轻“咦”了一声。

“拒绝了么…倒是比预想的谨慎。”身影低声自语，指尖一枚不断变幻形状的奇异水晶缓缓停止旋转，“也罢，棋子既然不肯入局，那便…换一种方式请你来。”

身影缓缓融入身后的扭曲星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与净教圣光迥异，却又带着类似秩序气息的波动。

而在骸骨坟场的方向，漆黑的夜幕下，一座由无数苍白骸骨垒砌而成的巨大城寨中，几点幽绿色的魂火跳动了一下。一个身披残破官袍、手持骨笔的身影，正站在一副巨大的、由各种生物颅骨拼接而成的地图前，骨笔轻轻点在了地图上某个被标记为“寂灭泉眼”的区域。

“钥匙…正在靠近…”沙哑如同骨骼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加快进度…必须在‘仲裁之眼’再次睁开前…完成熔炼…”

无形的风暴，正在叶凡前行的道路上悄然汇聚。而他，对此仍一无所知，只是在天明时分，悄然离开了往生客栈，孤身一人，踏入了通往骸骨坟场的、更加荒凉与死寂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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