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谍影 第37章 获取媒介（下）

丁陌依旧保持着躬身道歉的姿势，心脏却沉入了谷底。计划失败了。媒介没有到手，反而可能引起了对方更深的厌恶和警惕。他之前的铺垫和计算，难道就因为这一个意外的干扰……

不，等等！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飞快地扫过刚才手套放置的位置，以及松本优子此刻的动作。她的右手，在将手套塞进袖袋后，下意识地在和服的衣襟上轻轻擦拭了一下，似乎想抹去沾染的油腻感。

而就在她右手擦拭过的地方，靠近腰侧的位置，别着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素白色的丝质手帕。手帕的一角，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她家族的徽记。

手帕！她随身携带的、贴身的私人物品！

相比于那副可能被清洗、甚至被丢弃的手套，这方手帕，同样是极佳的媒介！而且，因为它更私密，与主人精神的连接可能更强！

希望的火苗再次燃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挑战。如何获取这方手帕？刚才的“意外”已经用过了，不能再重复。而且，经过刚才的插曲，松本优子对他的防备心只会更重。

茶会还在继续，但丁陌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调整计划。他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空碟，再次向武藤和松本的方向深深鞠躬道歉，然后低着头，快步退出了会议厅，仿佛无地自容。

他没有走远，而是守在会议厅外的走廊拐角处，心跳如同擂鼓。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着松本优子的习惯、可能的行动路线，以及任何一个可能利用的细节。

茶会不会持续太久。结束后，松本优子可能会去洗手间整理仪容，或者直接返回办公室。洗手间……那里人员流动相对复杂，或许有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炭火上煎熬。丁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呼吸放缓，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捕捉着会议厅门口的动静。

大约半小时后，会议厅的门开了，里面传来散场的寒暄声。丁陌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他看到武藤陪着视察官率先走了出来，走向楼梯口。其他官员也三三两两地跟着散去。松本优子走在稍后的位置，脸色依旧平静，但丁陌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低气压。她果然没有直接返回特高课办公室，而是转向了走廊另一头——女士洗手间的方向。

机会！

丁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沿着另一条平行的、通往后勤区域的走廊快速前行。他必须赶在松本优子进入洗手间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不会引人注目的位置，并且准备好下一步的行动。

他快步穿过一条堆放清洁用品的狭窄通道，来到女士洗手间外侧的一个工具间门口。这里是清洁工存放物品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他侧耳倾听，洗手间里暂时没有动静。

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成功率可能不足一成，甚至可能直接暴露自己。但他没有退路。获取松本优子的梦境信息，是打破目前被动局面的唯一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从工具间门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拿起一个原本就放在那里的、半满的清水桶和一块抹布。这是他早就观察好的“道具”。他将清水稍稍泼洒出一些在自己制服的袖口和胸前，制造出刚刚进行过清洁工作的假象。

然后，他计算着时间，低着头，提着水桶和抹布，朝着女士洗手间的门口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同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松本优子走了出来。她已经重新整理好了发髻和衣襟，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只是那方素白的手帕，依旧别在腰间。

两人在门口迎面相遇。

丁陌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低下头，让到一边，恭敬地说道：“松本主任。”

松本优子脚步微顿，目光在他身上那略显狼狈的水渍和手中的清洁工具上扫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不想与一个“清洁工”多做接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要继续前行。

就在她与丁陌擦肩而过的瞬间，丁陌提着水桶的手，仿佛因为紧张或者笨拙，猛地晃动了一下！

“哗啦——”

桶里剩余的半桶清水，大半泼溅了出来，不仅淋湿了丁陌自己的裤脚，更有几股水花，精准地、无法避免地，溅到了松本优子和服的裙摆和下摆上！

冰冷的水渍迅速在她昂贵的藕荷色和服上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啊！对不起！对不起！松本主任！”丁陌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比之前在会议厅里更加夸张，他手忙脚乱地放下水桶，掏出自己怀里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实际上是事先准备好的、材质普通）的手帕，不由分说地就朝着松本优子被打湿的裙摆擦去，“我帮您擦干净！马上擦干净！”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一种底层职员闯下大祸后急于弥补的慌乱。在擦拭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极其快速地拂过了松本优子腰间别着的那方素白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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