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上,薄雾如轻纱漫卷,尚未散尽的夜色与初露的晨光交织,将孤山畔的湖心亭笼罩在一片朦胧静谧之中。然而,这份静谧之下,是暗流汹涌的紧绷。今日,便是最终对决之期。
上官婉儿独立亭边,一袭月白劲装,勾勒出挺拔又略显单薄的身姿。她指尖拂过冰凉的汉白玉栏杆,目光穿透薄雾,似在审视这最后的战场。湖风掠过,吹起她几缕鬓发,也带来了若有若无的、属于白莲教特有的檀香与硝石混合的异样气息。
陈明远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他的伤臂仍用绷带吊在胸前,但眼神锐利如昔,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四周。水波不兴的湖面,雾气缭绕的柳堤,乃至远处若隐若现的画舫,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他体内属于现代刑警的警觉正在疯狂叫嚣——这绝不仅仅是一盘棋。御医之子李璟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低声与扮作侍从的张雨莲交代着什么,张雨莲手中紧握着一个不起眼的药囊,那是她连日来不眠不休,结合李璟所赠医书与自身领悟,精心配制的几种解毒避瘴的药散。
“他们来了。”陈明远低声说,声音打破了亭中凝固的气氛。
雾气中,数艘乌篷船无声滑出,为首船头立着一人,身着素白长袍,袍角绣着繁复的银色莲纹,脸上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纯白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是白莲教主。他身后跟着八名精壮教徒,步伐统一,气息沉稳,显然皆是好手。更引人注目的是,两名教徒抬着一副沉重的檀木棋盘,棋盘上的线条殷红如血,黑白云子盛在紫砂钵中,隐泛幽光。
教主登亭,目光首先落在上官婉儿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不易察觉的狂热。“上官姑娘,棋局早已布下,今日终可了断。”他的声音经过刻意改变,沙哑而低沉,仿佛金石摩擦。
随即,他视线转向陈明远,在他吊着的伤臂上停留一瞬,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讥诮:“陈公子伤势未愈,还要来蹚这浑水,勇气可嘉。但愿今日,不会再有无妄之灾。”
陈明远感受到话语中隐含的威胁,以及那份针对他与上官婉儿亲近的莫名敌意,他压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不劳教主费心,阁下还是操心自己的棋局吧。”
教主不再多言,挥手令教徒布置棋枰。对决,一触即发。
棋局伊始,便异于常轨。
教主执黑先行,落子如风,并非寻常围棋布局,而是构成一种奇诡的阵势,黑子如乌云压城,带着浓重的戾气,步步紧逼,竟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这并非单纯的弈棋,更似一种精神层面的压迫与阵法演练。
上官婉儿凝神应对,素手拈白子,落子轻灵,试图以正统棋路化解对方的咄咄逼人。她师承名家,棋风原本缜密大气,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滞涩,仿佛每一子都落入无形的泥沼,对方的棋路带着邪异的力量,不断冲击她的心神。十几手过后,她光洁的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呼吸也略显急促。
陈明远虽不精于棋道,但也看出上官婉儿处境不利。他注意到那血色棋盘似乎在微微吸收光线,而教主的落子手势也暗含某种规律,与那晚在据点中看到的某些邪教仪式图案颇有相似之处。他心中凛然,这棋局果然有诈!
就在上官婉儿苦苦支撑,局面渐趋下风之际,陈明远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昨日潜入前与李璟、张雨莲分析教主可能采用**香或音律辅助催眠,为此做了准备。他不动声色地移至亭边风口,假借整理衣襟,指尖弹出一小撮张雨莲准备的提神醒脑的药粉。无色无味的药粉随风飘散,上官婉儿吸入少许,精神顿时一振,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同时,陈明远借着为上官婉儿递茶的时机,将一枚温润的白子塞入她手中,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了几个符号——那是他们之前约定的简单暗号,代表“静心”与“疑阵”。
上官婉儿与他目光一触,瞬间了然。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不再试图硬碰硬地破解对方的邪阵,转而运用起陈明远曾与她讨论过的现代概率与博弈论中的一些非对称思维,开始下出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实则不断扰动对方阵脚布局的“闲棋”。
果然,教主见她棋风突变,落子不再遵循常理,反而扰乱了他精心布置的阵势节奏,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蹙起。亭中气氛更加凝重,只有棋子落在血纹棋盘上的清脆声响,一下下敲在众人心头。
棋至中盘,厮杀进入白热化。上官婉儿凭借过人的智慧与陈明远的暗中辅助,虽未占上风,却也将局面死死咬住。
就在教主凝神思考一着关键棋时,异变陡生!
湖心亭连接岸边的曲桥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名身着漕帮服饰的汉子,押着一个被反绑双手、衣衫褴褛的人疾步走来。为首之人朗声道:“上官大人!陈公子!我等奉命巡查运河滞留货船,擒获此獠!他招认乃白莲教香主,奉命在此策应,并指认教主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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