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棋局惊变》
暮色四合,西湖水面泛起粼粼金光,远处雷峰塔的剪影渐次模糊。上官婉儿立于画舫船头,衣袂随风轻扬,手中那份以金粉书写的请帖犹带余温。
“西湖棋会,以棋会友,胜者得窥天机。”落款处一朵白莲印记,似有暗香浮动。
陈明远从舱内走出,见她凝眉不语,不由轻笑:“不过是场棋局,何须如此凝重?”
“这请帖送至巡抚衙门,直呈我手。”上官婉儿转身,眸中映着渐沉的暮色,“送帖之人遁入人群,转眼不见踪迹。”
陈明远接过请帖,指尖触到那朵白莲时微微一怔。作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印记在清代意味着什么——白莲教,一个本应在历史上时隐时现的民间教派,此刻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发出邀请。
“你怎么看?”上官婉儿问道,打断他的思绪。
陈明远沉吟片刻:“棋局为虚,试探为实。他们想看看官府对他们的动向了解多少。”
上官婉儿唇角微扬:“那便让他们看个明白。”
次日西湖畔,柳浪闻莺处的听雨轩外人头攒动。一年一度的西湖棋会本是文人雅士切磋棋艺的盛事,今日却因一则流言暗涌浮动——据说胜者不仅可得百两纹银,更能得一窥“天机”。
陈明远与张雨莲混在人群中,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御医之女今日扮作寻常富家小姐,却仍掩不住周身书卷气,手中紧握的药囊内是她特制的解毒散。
“看那边。”张雨莲轻声示意,只见几个身着素白长衫的人正在棋局四周布置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异香扑鼻。
陈明远皱眉:“白莲教以香为号,聚集信众。这香气似乎有些特别...”
话音未落,忽听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上官婉儿一袭官服,在侍卫簇拥下缓步而来。她今日未着女装,而是正式的五品官服,孔雀补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顿时满场寂然。
清代女子为官本属罕见,上官婉儿因破案有功特授官职,早已成为杭州城一大奇谈。此刻她公然现身,目光如电,直射主位上的棋会主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本官听闻今日棋会有‘天机’可窥,特来一会。”她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老者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大人驾临,蓬荜生辉。然棋道玄妙,纵是官身,亦需遵守棋会规矩。”
上官婉儿淡然一笑,径直走向最中央的棋桌:“请。”
陈明远与张雨莲交换一个眼神,悄然靠近。他们心知肚明,白莲教选择棋会散播谣言,正是看中文人雅集往来频繁,消息传播极快的特点。
棋局开始不久,上官婉儿便蹙起眉头。对方棋路诡异,似是而非,每每在她以为必胜之时突生变数。更奇的是,四周香炉青烟渐浓,观棋者一个个眼神迷离,如痴如醉。
“这烟有问题。”张雨莲低语,从药囊中取出两粒药丸,与陈明远各含一粒。清凉顿生,神志清明如初。
陈明远凝视棋局,突然瞳孔微缩——这根本不是传统棋路,而是一个精巧设计的概率骗局!作为现代人,他瞬间看穿其中关窍:对方利用人们对古代棋谱的迷信,设下概率陷阱,使对手不断做出看似合理实则错误的判断。
“坎位三路,兑位七路。”陈明远声音极低,却精准地传入上官婉儿耳中。
上官婉儿执子的手微微一滞,旋即落子如风。几步之后,对方老者额角见汗,原本从容的神色渐渐崩裂。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个观棋的书生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嘶声喊道:“白莲降世,改天换地!乾隆非真龙,西湖水干见分晓!”
全场哗然。侍卫迅速控制住书生,他却力大无穷,双目赤红,一连撞倒数人。更多人大喊起来,声音癫狂,重复着同样大逆不道的言语。
“是迷烟致幻。”张雨莲急道,“需立即疏散人群!”
陈明远却凝视着那些失控的人,发现他们腰间都系着同样的香囊——与棋会主持者身上的如出一辙。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上官婉儿当机立断,命侍卫护送百姓撤离。混乱中,那棋局主持老者悄然退向后方,被陈明远一眼瞥见。
“跟上他!”陈明远拉住张雨莲,二人趁乱追踪而去。
老者身手矫健得不似年迈之人,三转两转便消失在孤山脚下的一片竹林深处。陈明远与张雨莲追入林中,忽闻前方传来一声闷响,加速赶去,只见老者倒地不起,胸口插着一枚白莲形状的飞镖。
张雨莲急忙蹲下查验,摇头道:“见血封喉,无力回天。”
陈明远在老者怀中摸索,找出一枚象牙令牌和一个小巧的香囊。令牌上刻着复杂的天干地支图案,香囊中除了药材,还有一小卷绢帛。
展开绢帛,上面用工整小楷写着一首诗:
“西湖水浅龙门深, 金鳞岂是池中物。 待到满月潮起时, 方知真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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