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墨色的天幕像一块厚重的绒布,将整个兽营笼罩其中。
远处草丛里的虫鸣此起彼伏,与营房窗户透出的零星灯火交织在一起。
沈栀意躲在自己那间由废弃库房改造的单人宿舍里,此刻她正蹲在桌子旁,背对着门口。
只见她手里拿着几支颜色各异的马克笔和一叠空白的A4纸,一个人鼓捣了半天。
纸张上已经画了几笔歪歪扭扭的图案,有的像简笔画版的俯卧撑小人,有的像抽象的跑步路线,显然是还没琢磨好“最终方案”。
她时不时皱着眉咬着笔杆,又或者抬手抓抓头发,那副纠结的模样活像个对着难题发愁的小学生。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传来“扣扣扣”的敲门声,节奏平稳,却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栀意像是偷东西被当场抓包的小偷,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红色马克笔“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她连带着几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纸也失去支撑,“哗啦”一声滑落到地上,散了一地。
沈栀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肩膀紧绷,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像是要撞开胸腔跳出来。
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几秒,耳朵却竖得笔直,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随即她猛地反应过来,抬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军用手表,表盘上指针清晰地指向晚上八点,分毫不差。
正是她和向羽白天约定好的“处置时间”。
意识到“正主”真的来了,沈栀意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胸口。
她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平复那过快的心跳,可指尖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凉连带着手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来啦!”她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
说完沈栀意飞快地弯腰,动作慌乱地捡起地上的纸,一张一张叠好。
对你胡乱地塞进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还不忘用手推了推,确保不会轻易掉出来。
接着,她又伸手抻了抻自己身上作训服衣角,把腰侧和袖口的褶皱一点一点捋平,甚至还低头检查了一下鞋子上有没有灰尘。
明明知道向羽不会在意这些,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体面”一点。
末了,她还抬手顺了顺胸口的衣襟长吁一口气,对着空气自己嘟嘟囔囔地给自己打气。
声音又轻又快,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
“别怕沈栀意!你是赢了的那个,你才是主导者!别紧张,咱们要秉承‘袁门法则’——成全自己,恶心别人!
只要你无所谓,那有所谓的就是别人!加油,你行的!”
她一边念叨,一边对着门口的方向,神经兮兮地眨了眨眼睛,还对着空气比了个不太标准的wink。
声音放软,带着点自我调侃的意味。
“加油!沈小葵~你可以的~”
好在门外的向羽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没有再敲门,仿佛早就猜到她在里面“兵荒马乱”。
沈栀意又对着墙上那块当作镜子用的小铁片整理了一下头发,在确认自己看起来还算从容后,这才伸出手。
只是她的指尖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拧开。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向羽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庞。
他依旧穿着那套笔挺的迷彩作训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袖口却挽到了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他那双总是带着锐利的眼睛,此刻显得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而他嘴角噙着的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我早知道你在里面做心理建设”的了然。
里面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坏意,仿佛早就把她在屋里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这一抹笑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就将沈栀意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之前给自己加油时说的“你可以的”“你最棒”之类的话。
此刻全都搅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团乱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想不起来。
她脑子一抽,下意识地就对着向羽脱口而出。
“你可以的!”
话一出口,沈栀意就愣住了,瞳孔微微睁大,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起了热。
只见沈栀意连忙摆手,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打到向羽的胳膊,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个……呸呸呸……不是,我不是说你!
我是说我可以的!
哎呀!呸呸呸!什么玩意儿啊这都是!我怎么回事啊!哎呀!!”
越说越乱,越说越急,沈栀意气得在原地轻轻蹦了一下。
脚底板在水泥地上跺了跺,发出“咚咚”的轻响,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又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懊恼。
随后,她一把推开还站在门口的向羽。
力道不大,却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随即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回屋里,顺手拿起桌子上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