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终于恋恋不舍地沉入海平面,将最后一丝余晖收敛,墨蓝色的天幕悄然铺展,点缀上零星几点寒星。
海军兽营白日的喧嚣与炙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后的宁静,以及某些人伤口开始疯狂叫嚣的疼痛。
结束了下午那场堪称酷刑的扛圆木涉水训练后,袁野感觉自己的右脚踝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那感觉不像是简单的扭伤肿痛,倒像是有人拿着把钝刀子,在里面一下一下地慢条斯理地刮着他的骨头,牵连着整条小腿的神经都在突突直跳。
饶是他这等硬汉,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咬得发白。
他本想硬撑着回宿舍,用意志力战胜生理疼痛,把这难熬的一晚熬过去。
但那股“凌迟刮骨”般的痛楚实在太过强烈,让他连单脚蹦跶着走路都变得极其艰难。
面子固然重要,但要是真把脚搞废了,那才是因小失大。
于是趁着夜色初降,营区灯光尚未完全亮起,人员走动相对稀少的时候。
袁野就像一个贼似的,一个人悄悄摸摸一瘸一拐地溜达到了军医处。
值班的军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姓李,平时话不多但医术精湛,原则性极强。
他一抬眼看见龇牙咧嘴挪进来的袁野,眉头立刻就皱成了“川”字,嘴上忍不住数落。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那天走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这脚不能受力!不能受力!”
袁野讪笑着一屁股坐在诊疗床上,嘴上打着哈哈。
“赛华佗~我这不是训练任务重嘛,一时没顾上,现在这不是来了嘛!”
李军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拿出那个标志性的小药箱,动作熟练地准备给他检查上药。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将袁野的作训裤腿卷上去,露出那只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还泛着不祥青紫色的脚踝时。
李军医那双平时温和的眼睛,瞬间如同点燃了两簇小火苗,“噌”地一下就冒火了!
他最讨厌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不听话的患者!
尤其是这些仗着年轻、身体素质好,就把医嘱当耳边风,私下里玩命训练,视他苦口婆心的叮嘱如同放屁的士兵!
这简直是对他专业权威的挑衅!
而不巧,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辜的袁野,正是这类士兵中的“佼佼者”!
李军医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那只惨不忍睹的脚踝,气得手指头都在哆嗦。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昨天还只是普通扭伤,我给你处理得好好的!让你静养!你倒好!你这是静养吗?
你这分明是往死里作!高强度训练?扛圆木?你当你是铁打的?!
这伤势再恶化下去,韧带撕裂都是轻的,搞不好留下病根,以后阴天下雨就疼,你哭都来不及!我……我……”
李军医气得胸口起伏,就差没蹦起来指着袁野的鼻子骂娘了。
他行医多年,见过不少逞强的兵,但像袁野这样能把小伤作成重伤,还一脸“我没事我还能行”的混不吝着实少见!
袁野面对军医的怒火,充分展现了什么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叫“左耳进右耳出”。
只见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痞帅的笑容,开始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
“哎哟,李医官,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吗?您看我这不就赶紧来向您报到,接受您的再教育,聆听您的教诲来了嘛!”
“您放心,我肯定听您的!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说静养我绝不乱动!我发誓!”
“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不给咱们海军兽营丢脸不是?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掉队吧?那多不好啊!”
他油嘴滑舌,避重就轻,把李军医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拿他没办法。
毕竟,训练是武钢安排的,士兵积极训练,从大方向上来说,也没错……
就是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李军医憋着一肚子火,手上动作却依旧专业而轻柔。
他仔细地给袁野清理、上药、用弹性绷带进行加压包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注意事项,仿佛要把这些话刻进袁野的脑子里。
好不容易上完药,那清凉的药膏暂时缓解了一些火辣辣的疼痛。
袁野眼珠子一转,舔着脸凑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您看……我这确实疼得厉害,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觉,影响明天训练状态……您能不能,再多给我开几片止疼药?就几片!”
李军医闻言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果断地摆摆手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行!想都别想!”
他太了解这些小子了!
给他们开足了止疼药,他们就能仗着药效继续无视伤痛去拼命训练,那才是真正害了他们!
他给袁野开的就是严格计算过的一天剂量,目的就是让他疼得受不了了就得乖乖回来复查,也方便自己随时掌握他伤势的真实情况。
“啊?就一天的量啊?”袁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大狗,眼神那叫一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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