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食堂人声鼎沸,弥漫着大锅菜特有的浓郁香气和士兵们喧哗的笑闹声。
沈栀意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迈着大步穿过人群,手里的不锈钢餐盘被她攥得死紧,磕碰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她几乎是把盘子“哐当”一声拍在打饭窗口的台面上,对着打饭的士兵声音硬邦邦地报了几个菜名。
“班长,排骨多来点!”她补充道,语气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打菜的班长被沈栀意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多舀了一大勺油光锃亮的红烧排骨,结结实实地堆在已经冒尖的米饭上。
端着这份分量感十足的“战利品”,沈栀意径直走向靠窗的角落位置。
只见她一屁股坐下,抄起筷子就精准地戳向最大的一块排骨,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每一口都像是在撕咬某个人的肉——没错,就是向羽那个混蛋!凭什么吼她?她驯服了黑马,难道不是本事?
沈栀意越想越气,嘴里的排骨嚼得更狠了。
就在她跟“排骨版向羽”较劲的当口,八卦二人组的刘江和王博带着点鬼鬼祟祟的试探,蹭到了她桌边。
“嘿……沈栀意……”刘江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今天……太牛了!真的!我们哥俩都看呆了!”他竖起大拇指,语气夸张的说着。
“那匹黑马平时鼻孔朝天的,多少人摸都不敢摸,你居然……居然真给它收拾服帖了!那几下子,帅炸了!”
刘江试图用高帽当敲门砖,为后面真正想说的话做个铺垫。
沈栀意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闻言只是掀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被夸赞的喜悦,只有清晰的“别惹我”的警告信号。
随即沈栀意用力嚼了几下排骨,咕咚咽下去,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冰碴子似的字。
“谢了!”
王博这个直肠子,显然没刘江那份弯弯绕的心思和察言观色的耐心。
他看着沈栀意那副“化悲愤为食欲”的凶狠劲儿,自己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那啥……呃……是吧……我就觉得……”王博挠了挠他那头板寸,组织着语言。
“……沈栀意你驯马那会儿……我的天!太悬了!真的!看得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王博刻意加重了“悬”字,试图引起共鸣。
“那马尥蹶子、甩头那劲儿,好家伙!我手心都攥出汗了!真的,不骗你!班里兄弟估计都吓够呛!”
只见王博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马匹失控的动作,试图还原当时的惊心动魄。
在王博看来自己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于是他开始说向重点。
“所以啊……那个……羽哥他……他当时吼那两嗓子,那不是……那不是急眼了吗!对!急眼了!你想啊,他平时多能绷住一人啊,跟个闷葫芦似的啥时候见他那么大声过?”
说着见沈栀意低头还在吃,像是默许他说下去一样,王博继续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瞅着你太危险,一下子急火攻心,刹不住车了嘛!纯粹是关心则乱!兄弟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四个字,像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沈栀意紧绷的神经里。
王博以为自己的话戳中了要害,心头一喜。
一边的刘江却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坏了”!王博这二货,精准踩雷啊!
他刚想插句话找补,就见沈栀意突然伸手,一把抓起桌面上那瓶还剩大半的橘子汽水“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
随即一瓶饮料,几秒钟就见了底。
“咚!”空玻璃瓶被沈栀意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沈栀意终于抬起了头。
白皙的脸颊因为刚才的猛灌和压抑的怒火染上了一层薄红,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直直地射向面前这两个“说客”。
王博和刘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沈栀意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两人脸上那点勉强的笑容彻底僵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紧张和“要完犊子”的觉悟。
沈栀意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声音不高却咬牙切齿的说,“那——也——不——能——吼——我!”
王博和刘江一听,心头猛地一跳!沈栀意没直接让他们“滚蛋”,而是明确表达了不满!这说明啥?说明她愿意沟通!有门儿!
两人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王博立刻打蛇随棍上,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试图用更“兄弟”的角度开导她。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关心则乱!绝对是关心则乱!你得理解理解羽哥!他那人你还不清楚?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主儿!”
王博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甚至带上了一丝“你应该感到欣慰”的意味。
“他对别人屁都不多放一个!这说明啥?说明你在羽哥心里不一样啊!他那是真急了!真怕你磕着碰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