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药园,薄雾未尽。
韦仕筑基,身心舒爽,外显还是练气三层摸样,只是手脚更轻快了。
可这两天走在外面,偶尔有弟子指指点点,避开他嘀嘀咕咕。
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就是觉着不踏实。
正琢磨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点不情愿的拖沓。
韦仕一抬头,哟,是老熟人——李山。
这位丹堂执事的亲传弟子,面色红润,气息饱满,竟已到了练气九层巅峰,离筑基就差临门一脚;显然这两年他师父没少下本钱,宗门“天才”的待遇确实不一般。
只见他眼神里隐隐带着不情愿,还有压在眼底深处的屈辱怨恨,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硬推着往院里走。
韦仕心里明白:得,血誓又催着他来上班了。
李山磨蹭着走了进来,换成一脸假笑,目光落在韦仕身上,“关切”地开口道:“韦…师弟。”
这声“师弟”叫得别扭,透着股牙痒痒的味道。
“出大事了!”他声音干涩,又有点幸灾乐祸,“龙师祖他…栽了!”
韦仕心里一咯噔,瞬间反应过来,马上让身体猛地一僵,把手里的灵锄一松,“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调整脸色,努力变得有些苍白,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惊慌,声音带上几分颤抖:“什…什么?李师兄,你…你说清楚!龙师祖他…他怎么了?!”
他这反应,完全就是一个骤然听闻靠山倒塌的小修士,该有的样子——震惊、恐惧、不知所措!
李山眼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莫名地舒爽,胸口憋了许久的恶气畅快地吐了出来,一股快意和优越感瞬间涌上心头!
“对!就是这样!吓傻了吧!小子!哈哈哈!让你当初逼我立血誓!没了龙长老,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山内心狂笑,他不愿回想当初自愿发的血誓,脸上那点不情愿和屈辱瞬间被一种居高临下的得意和戏谑所取代。
他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具体咋回事,还没完全清楚,但堂里传出来的消息,说龙师祖前阵子外出访友,结果倒霉催的,在半道上被黑煞谷的那帮杂碎给阴了,好几个高手围殴他一个!”
他压低声音,但幸灾乐祸的味儿更浓了:“听说伤得极重,拼了老命才杀出重围,是被他好友勉强护着送回宗的。人一回来就直接封了洞府,谁也不见。丹堂的古师祖亲自去瞧了,出来直摇头,说是…道基受损,元婴都快散了,悬得很!”
他这回盯着韦仕的眼睛,用强调的声音说:“宗门刚刚决定,我们古师祖统管丹堂药园事务。”
他特意把“我们古师祖”几个字咬得重了些,得意洋洋地看着韦仕那“惨白”的脸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靠山倒了,我靠山上位了,你小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韦仕似乎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打击得有些发懵,嘴唇嗫嚅了几下,没说出话来,只是眼神里的“慌乱”更甚。
李山心中快意更浓,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带着点“好心提醒”的意味,继续往下说:“那个…丹堂的管事们…在堂里议过事。”
他用一副“为你着想”的语气说道,“也提了你这边。说这百亩灵田,还有这剑元稻,毕竟是宗门重要资源。以前有龙师祖的面子撑着,让你一个练气二…咳,你三层了啊?…打理,也算破例。但现在龙师祖这样了…”
他顿了顿,“堂里师叔们的意思是,要依规办事,得考虑宗门的利益。你这修为…毕竟太低了些,长期来看,恐怕难以胜任,怕是会耽误产出,影响宗门资源分配。估摸着很快就会派人来核查。”
他几乎一字一顿地强调着修为和“难以胜任”,嘴角那抹讥讽都快藏不住了:“嘿,到时候要是评估不过关…那按宗规,把这灵田收归丹堂直辖,或者‘分配’给修为更高、更‘有能力’的弟子来打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合理合规,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就算…龙师祖哪天万一好了,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他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韦仕,期待看到他更加绝望的表情。
而此刻,韦仕内心确实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不是绝望!
最初的震惊和慌乱只是本能表演,用以麻痹李山和所有可能窥视的目光。
就在那短短几息之间,强大的神识和筑基期的冷静思维已然压下了一切外露的情绪。
他飞速消化着信息:龙师祖重伤濒危、黑煞谷、丹堂借机发难、理由冠冕堂皇…
危机!巨大的危机!但也可能是…机遇!
但他脸上,依旧是深受打击、惶惶不安的模样,甚至眼神都刻意流露出几分茫然和无助。
李山见韦仕似乎被彻底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那份满足感达到了顶峰。
过了半天,韦仕终于回魂,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无力:“…多、多谢李师兄告知。”
他看向李山,“李师兄,以前你发的誓还算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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