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的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着掠过平台,卷起细微的雪沫与尘土。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线,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玄甲卫们背身而立,形成一道沉默而坚实的屏障,将这片劫后余生的方寸之地与外界隔绝。
平台中央,夜景洐和苏浅宁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以此确认彼此真实的存在,驱散那濒临失去的巨大恐惧。
苏浅宁的脸颊紧贴着夜景洐的胸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如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以及那环抱着她的、依旧带着微不可察颤抖的手臂。
夜景洐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闭着眼,深深呼吸着她身上那混合着淡淡药香、硝烟与汗水的独特气息。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是比他性命、比他刚刚亲手抛弃的万里江山更加重要的存在。
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抉择,并非权衡,而是本能,是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唯一答案。
许久,苏浅宁的哭声渐渐止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她微微动了动,试图查看他是否受伤。
“别动。”夜景洐的手臂收紧,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定力量,“让我再抱一会儿。”
苏浅宁便不再动弹,安静地伏在他怀中,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几乎用传国玉玺换来的沉甸甸的安宁。
又过了片刻,夜景洐才稍稍松开了手臂,但一只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柔荑,仿佛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
他低头,用指腹轻柔地揩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夜空,里面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惊涛骇浪,以及一种沉淀下来的无比清晰的深情。
“吓到了?”他轻声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苏浅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回想起他大半个身子悬在崖外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依旧一阵紧缩般的疼痛。
夜景洐斩钉截铁,握住她的手力道加重,“我不会丢下你。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会。”
他的目光凝视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阿宁,我知道你一直心有顾虑。你聪慧、独立、不愿完全依附于我。你助我,与我并肩,或许有情,或许也有权衡,有对你自身道路的考量。这些,我都明白,也从未想过要强行改变你。”
苏浅宁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在此刻,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曾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能护你周全,能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与尊荣,便能留住你。”夜景洐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又释然的弧度。
“直到刚才,看着你为了拉住我,不顾自身安危,几乎随我一同坠下…直到我毫不犹豫地抛开那方玉玺,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是不能拖累你,不能让你涉险…我才真正明白。”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依附,也不是你因感激或权衡而留在我身边。我想要的,是你苏浅宁这个人,完完整整,心甘情愿地与我在一起。仅仅因为,我是夜景洐,而你,是苏浅宁。”
“江山权柄,固然诱人。但若这万里山河没有你与我并肩同看,于我而言,不过是冰冷的牢笼与无尽的责任。方才抛弃玉玺,我心中并无半分不舍与后悔,唯有庆幸,庆幸能换得你的平安,庆幸能借此让你明白。”
他深深望入她的眼底,那目光炽热而坦诚,剥去了所有属于亲王、属于未来帝王的骄傲与伪装,只剩下一个男人最本真、最**的情感。
“夜景洐此生,可以没有传国玉玺,可以没有九五至尊之位,但绝不能没有苏浅宁。你问我江山与卿孰重?”
他自问自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虔诚,“在我心中,你重过江山,重过这世间一切。”
这番话语,比方才舍弃玉玺的行动,更加猛烈地撞击着苏浅宁的心房。
她一直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可她没想到这份情意在他心中,竟已深刻如斯,纯粹如斯!超越了权力,超越了世俗,甚至超越了他自身的性命与抱负!
他一直都懂她,懂她的独立,懂她的顾虑,所以他从未用强权压迫,只是默默守护,步步追随,直至此刻,用这悬崖边生死考验后的剖白,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疑与藩篱,彻底击碎。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与后怕,而是如同暖流般涤荡心灵的感动与释然。
她反握住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指尖微微颤抖,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夜景洐…”她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哽咽,却清晰而坚定,“我亦如此。”
只有苏浅宁自己知道夜景洐在自己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只是自己碍于种种原因不想敞开心扉而已。
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将自己同样坦诚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夜景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觉的惊讶,但我还是要向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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