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与玄机子的密谋,如同毒藤般在暗处悄然蔓延。
他们深知,仅靠外部施压和舆论攻势,难以迅速击垮深受夜景洐庇护、且自身能力非凡的苏浅宁。
必须从内部撕裂一道口子,一道足以撼动礼法根基、让夜景洐也难以公然袒护的口子。而这道口子,最佳的人选,莫过于苏浅宁的父亲——曾经的定远侯苏凌岳。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道,父亲的指控,对于子女而言,是足以致命的武器。
曾经的定远侯府不复存在,变成了如今的苏府。
苏府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来人穿着普通的家仆服饰,但眼神锐利,步伐沉稳,绝非寻常下人。
苏凌岳吓得一个激灵,颤声道:“你…你是何人?!”
来人并不回答,只是将一枚玄铁令牌轻轻放在桌上,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玦”字。苏凌岳瞳孔骤缩,这是贤王的信物!
“你不必惊慌。”来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贤王殿下念及旧情,知你近来处境艰难,特命在下前来,给你指一条明路。”
苏凌岳心中又惊又疑,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贤王殿下…有何指教?”
“明日会有人来带你去早朝,”来人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只需出面,当众指证您的女儿苏浅宁,乃是前朝余孽姜婉蓉所生之妖女,身怀邪术,意图凭借前朝秘宝祸乱朝纲,颠覆我大夏江山!并控诉其忤逆不孝,迫害继母与姐妹,致使家宅不宁,人伦尽丧!”
“什么?!”苏凌岳得从椅子上弹起,脸色瞬间惨白,“这…这如何使得?!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女儿?”来人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你还当她是女儿?她可曾将您当作父亲?她攀上摄政王后,可曾对您有半分孝敬?反而因她之故,你丢官罢职被贬,沦为笑柄,声名扫地!您还念及这虚无缥缈的父女之情吗?”
句句诛心,如同钢针般扎在苏凌岳最痛处。他对苏浅宁本就无多少亲情,更多的是厌恶与惧怕,如今被来人一番挑拨,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那一点点微末的迟疑瞬间被怨恨淹没。
“可是…空口无凭…”苏凌岳声音干涩,已然动摇。
“凭证?”来人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和一方陈旧的手帕,“这是姜婉蓉生前与疑似前朝余孽往来的书信,以及她遗留的、绣有前朝皇室隐秘徽记的手帕。至于忤逆不孝,迫害林氏,您,便是最好的人证!”
他将东西推到苏凌岳面前,继续蛊惑道:“只要您明日按殿下所言去做,便是为国除奸,大义灭亲!殿下承诺,事成之后,保您恢复侯爵之位,重现定远侯府往日荣光!金银财帛,更是享用不尽!”
威逼,利诱,将苏凌岳内心深处的懦弱、贪婪与怨恨无限放大。
他看着那枚代表权势的贤王令牌,又想到自己如今窘迫的境地,再想到苏浅宁那张断绝关系时冷漠决绝的脸…终于,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疯狂与狠厉。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些凭证,仿佛握住了通往权力和财富的阶梯。
“好…我…我答应殿下!”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来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您是聪明人。明日朝堂之上,便是您重获新生的开始!”
次日,金銮殿上。
百官肃立,气氛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凝滞。
龙椅上的皇帝眼神扫过下方,带着帝王的审视与猜疑。
夜景洐立于武将班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目光偶尔与对面的贤王相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碰撞。
顾清砚站在文官队列中,眉头微蹙,心中隐有不安。他察觉到今日贤王一派的人,神色间似乎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
例行政务奏报完毕,就在司礼太监即将宣布退朝之时,贤王突然出列,朗声道:“父皇,儿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讲。”皇帝声音沙哑。
夜景玦深吸一口气,义正词严道:“启禀父皇,近日京城流言纷纷,皆言郡主苏浅宁,身世诡谲,身怀前朝秘图,更兼行事狠辣,忤逆人伦。儿臣本不信,然,昨日有一人痛心疾首,找到儿臣,言称不能再坐视妖女祸国,愿大义灭亲,揭露其真面目!此人,便是郡主的父亲——苏凌岳!”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夜景洐瞳孔猛然收缩,袖中的拳头瞬间攥紧!他虽然料到贤王会有后手,却万万没想到,苏凌岳竟会无耻到如此地步,亲自出面背刺亲生女儿!
顾清砚也是心头一沉,暗道不好!父亲出面指控女儿,这在礼法上占据着绝对的制高点!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坐直了身体:“宣!”
在无数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中,苏凌岳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冠服,战战兢兢地走入大殿。
他不敢看夜景洐的方向,径直跪倒在御前,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陛下!臣有罪!臣教女无方,生出此等孽障,祸乱朝纲,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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