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凄厉的嘶吼,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太和殿内刚刚燃起的、属于胜利者的火焰。
“雁门关……再一次告急!!!”
最后几个字,耗尽了传令兵所有的力气,他头一歪,便彻底昏死过去。
可他的话,却如同一道道催命的魔咒,在死寂的大殿中,疯狂回响。
刚刚因赵煜倒台而松了一口气的官员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
前一刻,他们还在庆贺着三万铁骑被全歼的大捷。
下一刻,现实就给了他们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那三万先锋,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主菜,现在才刚刚端上来!
禁军副统领陈庆之脸色铁青,他从传令兵手中夺过那面浸透了血污的黑色令旗,快步呈到龙椅之前,声音因极度的压抑而颤抖。
“陛下!北境血色军情!”
“北狄可汗冒顿单于,已动员王庭所有力量,亲率号称五十万的狼骑主力,倾巢南下!”
“他们的前锋,此刻恐怕已经抵达雁门关城下!”
“他们打出的旗号是……为先锋军雪耻,为王族复仇!”
轰!
五十万!
可汗亲征!
倾巢而出!
每一个词,都像一座山,狠狠压在殿中所有人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刚刚那场全歼三万敌军的辉煌大捷,在这五十万的恐怖数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微不足道。
“完了……这下全完了……”
一名文官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大殿之中蔓延开来。
刚刚还慷慨激昂,弹劾赵奕的官员们,此刻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赵裕的嘴唇哆嗦着,看向殿外,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狄的铁骑踏破京城的城墙。
就连一直稳如泰山的丞相林建德,此刻也是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肃静!”
一声蕴含着怒火与杀意的低吼,从龙椅上传来。
景明帝缓缓站起身,他那因病而略显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却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帝王威仪。
他的目光,不再是玩味的、审视的,而是化作了两柄最锋利的剑,扫过下方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国难当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朕的大梁,还没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冷静的身影上。
赵奕。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赵奕身上。
那些刚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政敌,此刻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有恐惧,有羞愧,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乞求的期盼。
他们知道,放眼整个大梁,此刻唯一能将他们从这亡国灭种的深渊边拉回来的,只有眼前这个他们刚刚才试图推进深渊的男人。
景明帝的声音,响彻大殿。
“朕命你,秦王赵奕,即刻起,重掌帅印,总领全国兵马,北上御敌!”
“朕给你最高的权限,所有兵部、户部、地方官府,胆敢有丝毫延误、推诿者,持朕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这一次,没有人反对。
死寂的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希望。
赵奕上前一步,对着龙椅,躬身一拜。
“儿臣,领旨。”
他挺直身躯,目光平静地迎向景明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但儿臣有一个条件。”
满朝哗然!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敢提条件?
景明帝双眼微眯,一丝不悦闪过,但还是沉声道:“讲。”
赵奕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宫门之外,那个他知道正在等待着他的方向。
“此战的关键,不在将士,而在军械。”
“‘开花弹’乃王妃林晚所制,其配方、工艺、监造,军中无人能懂。北上之后,后勤补给,新式武器的持续供应,将是决定胜负的根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儿臣恳请父皇,准许王妃林晚,随军出征。”
此言一出,殿中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女子随军,还是王妃之尊,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有违祖制!
然而,还没等那些老顽固开口,景明帝那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准!”
一个字,斩钉截铁。
他不仅同意了,甚至想得更远。
“朕不只准她随军,朕还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景明帝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威严。
“传朕旨意,册封秦王妃林氏为‘军需总管’,位同三品,节制三军所有军械、粮草、药材之调度!特赐金牌,如朕亲临!”
这道旨意,比刚才任命赵奕为主帅,还要让百官震惊。
一个女人,被授予了实权官职,而且是直达天听、节制三军的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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