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草。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图腾战士首领的心上。
他的眼神剧烈地收缩,那张涂满油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除了死寂之外的情绪——那是混杂着惊骇、迷茫与一丝敬畏的复杂神情。
他身后的族人,虽然听不懂大梁夏朝语,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首领身上气息的剧变。
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一种探究。
林晚站直了身体,手中的那片深绿色苔藓,此刻仿佛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具分量。
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在未知的环境里,保留底牌,永远是第一准则。
她只是将那片苔藓举到与视线平齐的高度,声音透过面罩,清晰而平稳。
“它能让发狂的野兽安静。”
“它也能让你们,不必畏惧这片彩色的毒雾。”
这不是解释,而是陈述。
陈述一个他们刚刚亲眼见证过的事实。
那个高大的首领沉默了。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在林晚手中的苔藓,和远处那些变异野兽的尸体之间来回扫视。
许久。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那柄黑沉沉的骨质战斧,斧刃深深嵌入泥土。
这是一个信号。
他身后的族人见状,虽然依旧警惕,却也纷纷松开了紧握的武器。
“你们,跟我来。”
首领转身,吐出几个依旧生硬,但敌意已然消散的字眼。
他率先向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青锋立刻护在赵奕和林晚身前,低声道:“王爷,王妃,小心有诈。”
赵奕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林晚身上。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到的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与了然。
“无妨。”
赵奕淡淡开口,示意护卫们跟上。
他很清楚,从林晚认出那片苔藓的秘密开始,这场对峙的主动权,就已经易手了。
队伍跟随着那群图腾战士,在林木间穿行。
他们走的路十分奇特,总是在避开某些区域,又特意踏过另一些长有“安魂草”的苔藓地带。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被巨大树木和藤蔓巧妙遮掩的营地。
营地不大,只有十几个简陋的兽皮帐篷,但处处透着一股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原始气息。
几名留守的妇孺和老人看到首领带回外人,都露出了惊恐和敌视的目光。
首领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低声说了几句,那些目光才渐渐转为好奇与惊疑。
在一堆篝火旁,首领示意赵奕和林晚坐下。
他自己则盘腿坐在对面,取下了脸上那遮挡神情的兽骨面具,露出一张饱经风霜、轮廓分明的脸。
“我叫乌图,是青木部的首领。”
他做了自我介绍,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晚。
“青木部?”
赵奕身边的翻译护卫重复了一句。
乌图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沉重的骄傲。
“我们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我们守护的,是森林的平衡,而不是这片毒雾。”
他的话,让赵奕和林晚都感到了意外。
乌图的目光扫过赵奕身后的禁军,沉声道:“我们与你们之前可能遇到的火蝎部,不是一路人。”
火蝎部!
赵奕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乌图似乎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继续说道:“火蝎部曾是我们的兄弟部落,但他们变了。”
“近几十年来,他们开始崇拜剧毒的力量,认为这彩色的瘴气是神明的呼吸,是无上的恩赐。”
“他们用一种邪恶的秘法,污染了瘴气的源头,让原本只是让人迷失方向的雾气,变成了能催生怪物的剧毒!”
乌图指着营地之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愤怒。
“你们刚才杀死的那些野兽,就是他们的‘杰作’!他们想用这种方式,将所有不服从他们的人都赶出沼泽,独占这里的一切!”
这番话,解开了林晚和赵奕心中的诸多疑惑。
“他们崇拜一种名为‘龙息蛊’的剧毒,并以培育出最强的蛊虫为荣。”
当“龙息蛊”三个字从乌图口中说出时,赵奕身边的空气都仿佛冷冽了几分。
乌图继续道:“而培育最强母蛊的关键,就在于沼泽最深处的一件圣物——‘死亡之心’。”
“我们青木部世代的使命,就是阻止任何人取走或滥用‘死亡之心’。因为我们祖先的预言说,一旦‘死亡之心’被邪恶所用,整个沼泽,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将化为一片死地。”
原来如此。
他们将赵奕一行人,当成了和火蝎部一样,觊觎“死亡之心”的掠夺者。
林晚在此时开口了。
她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些碾碎的“安魂草”粉末。
“此物,性凉,味苦,能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
林晚没有说复杂的化学名词,而是用他们更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毒雾中的‘狂暴之气’,遇到这种‘宁静之气’,就像火焰遇到了流水,自然就会被浇灭。所以,野兽会恢复片刻的清醒,行动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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