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断壁间卷入,吹得火光摇曳。沈砚抬手按住石壁,指尖触到的冰冷纹路,像是沉睡千年的兽脊,隐隐透着呼吸。
——祖庙第三层,终于到了。
这里比前两层更黑、更静,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碎裂的青砖间埋着些许焦黑骨灰,像是被什么力量瞬间蒸发了生机。沈砚蹲下,捏起一撮灰烬,微微皱眉:
“这是……神识被抽空后留下的残渣。”
旁边的秦稚也脸色一变:“那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符奴,就是这么来的?”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看向最深处。
火光照去,终于勾勒出那具——第三口棺。
与前两口棺朴素的样式不同,这一口棺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金石纹,纹理似水流,像是在以极慢的速度流动。棺盖半空浮着,没有完全合拢,缝隙间不断有淡青色雾气溢出。
雾气中有微弱的啼哭声。
像婴儿,却又带着某种老成的……怨意。
秦稚被寒意震得掌心发白:“沈砚,这东西……不会就是‘生胎’吧?”
沈砚目色微沉:“不,是更邪的东西。”
他抬手,用灵光在空气中画了一道锁印,试图探查棺内情况。灵光刚触到青金雾气,便被一股尖锐力量撕碎,甚至震得他的手腕一麻。
“它在反噬我的灵意?”沈砚语气冷下几分。
下一刻——
棺材“吱呀”轻响。
不是被打开,而是自己往外吐出了一缕更浓的青雾。
雾气落到地面的瞬间,一具被吸干的符奴尸体猛地抽动,像被活化一般爬了起来,浑身抽搐、眼窝空洞,却直直盯着沈砚。
秦稚脸色煞白:“完了,又是这种!”
但沈砚却没有退后,他盯着那口第三棺,语气极低:
“不是它在操控——是棺里的人想出来。”
话音刚落,所有尸体同时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咆哮,随后——扑了上来!
沈砚眼底灵光骤亮,身体前倾,气势一瞬提升到极限。袖中灵印飞舞,一掌拍出,掌风如展开的纸雁,将前方尸体全部震飞。
地面裂开,尘灰翻卷。
但尸体们没有停。
似乎不再依靠本身的残魂,而是被某种力量粗暴牵引,只为一件事——拖住沈砚。
沈砚瞬间意识到不对:“它想利用混乱逃出棺!”
他不再恋战,直接朝棺材冲去,在冲刺的瞬间,灵识迅速扩散,试图提前锁住棺内那股诡异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快接近棺材的一瞬——
棺内突然传出“咯咯咯……”的婴儿笑声。
不是哭。
是笑。
那声音带着奇异渗人的愉悦,像在嘲弄,又像在欢迎猎物靠近。
秦稚背后汗毛全部炸开:“沈砚小心——它醒了!”
青金雾气猛地炸开,化作一只拥有婴儿形态却四肢极长的影子,从棺中半爬半浮地探了出来。
它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白得像新生陶胎,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眼睛、嘴角。
沈砚心口一紧:“是……成形中的‘先民胚相’!”
他抬手欲封印,可影子比他更快,像影子般滑行至他旁侧,一只新形成的眼睛骤然睁开。
青色竖瞳。
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怨灵更冷。
下一秒,那胚相发出如婴儿吸吮般的声音,直扑沈砚的胸口。
——它要吸走他的神识!
“想夺我识?!”
沈砚灵海轰然一震,识海中“九幽骨匣”图影骤亮,猛然反震出去。
轰!
青雾炸裂,胚相被震退数丈,紧贴石壁,发出难听的扭曲声。
可它的身体没有破碎,只是……笑得更大了。
仿佛被激怒,又仿佛在期待更强的猎物反击。
沈砚低声道:
“秦稚,退到我身后。这东西……还没完全‘生’出来,但已经具备了先民的一部分能力。”
秦稚声音发抖:“那现在怎么办?”
沈砚握紧手中灵印,眼底光芒如刀:
“把它打回棺里——在它彻底成形之前。”
青金雾气像被搅乱的水面般翻卷,胚相贴在石壁上,四肢以不正常的方式扭曲伸展,像某种正在学习“人形”的幼兽。它没有嘴,却突然从胸腔处裂开一道缝,发出嘶嘶声。
秦稚被那声音震得耳膜发痛:“它这是……用胸腔在发声?!”
沈砚没有回答,他正观察胚相身上不断浮现的符纹——那些纹路带着先民遗印,和《骨匣图录》中的某些禁纹极其相似,但又更古老、更原始。
“它在模仿我。”沈砚低声道。
秦稚一愣:“模、模仿你?”
沈砚目光冷定:“它是在以吸取的‘识息’为模板,学习我释放灵印的轨迹。”
话音未落,胚相的四肢突然分裂出数条影子般的小臂,每一条都在空气中画着不成形的灵印轨迹。虽然生涩,却带着惊人的学习速度。
秦稚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根本不是灵胎,是……灵智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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