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73章 捷报传邺，汉土欢腾

建安十九年五月的邺城，漳河两岸的柳絮如飞雪般漫天飘舞。这个清晨与往日不同，当第一缕曙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城中的寂静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一骑绝尘自南门飞驰而入，马背上的驿卒高举着插有三根翎羽的军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襄国大捷！石祗授首！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瞬间惊醒了沉睡的古城。

南门外，张阿福的铁匠铺里炉火正旺。老铁匠刚把一块烧红的铁坯夹上砧台，就听见外间传来异样的喧哗。他拄着铁铲走出铺子，正看见几个年轻人举着一张皱巴巴的军报狂奔而过，上面墨迹未干的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阿福叔！赢了！我们赢了！一个半大的小子兴奋地扯着他的衣袖，冉将军在襄国斩了石祗！

张阿福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铁铲一声落在地上。他想起十年前段部鲜卑攻破渔阳的那个黄昏，大哥一家仓皇逃难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烟尘中；想起三年前羯族兵闯进铺子，抢走他最后一袋粟米时踢翻炭炉的嚣张模样；更想起肃清邺城时，他跟着士兵们清理街道，在石越府邸前看见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汉人尸体......

终于......终于......老人喃喃自语，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蜿蜒而下。他转身回到铺子里，从最深的箱底翻出一面珍藏多年的汉旗，郑重其事地挂在门前。旗帜已经褪色，边角也有些破损，但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时，依然让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

此时，城东的一处陋室内，陈默正就着油灯的微光抄写文书。这个父母双亡的少年靠替人写信度日，手指上总是沾着洗不净的墨渍。窗外突如其来的喧闹让他停下笔，推开窗扉，正看见一队士兵在城墙上张贴告示。

他挤过涌动的人群，凑到告示前。朱笔写就的襄国大捷，胡虏授首八个大字让他呼吸一滞，而下方即日筹备新君登基的字样更是让他心跳加速。少年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二字，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等汉人出头的那天，泪水模糊了视线。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他低声呢喃，汉人终于出头了。

随着捷报传开，整座邺城仿佛一锅沸腾的水。百姓们纷纷翻箱倒柜，找出珍藏多年的红色布料。褪色的幔帐被挂上屋檐，破损的灯笼用麻绳仔细捆扎好，连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城隍庙前都挤满了焚香祈福的人。

在庙前的石阶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发黑的面饼，郑重地放在供桌上。他用枯瘦的手抚摸着饼身，仿佛在抚摸儿子的脸庞：儿啊，你看见了吗？汉人赢了！再也不用怕羯族兵了！老人的独子去年被羯族兵当成活靶射死，尸体被扔进漳河，连块墓碑都没能留下。如今，这块儿子临死前都没能咽下的面饼，成了老人唯一的念想。

与此同时，丞相王朗的府邸内，年过花甲的老臣正对着一面古旧的铜镜整理朝服。镜中的他鬓发如雪，皱纹深刻，但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难得的光彩。

父亲，车驾已备好。长子王文谦轻声禀报，看着父亲颤抖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王朗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仔细抚平朝服上的每一道褶皱。这件朱红为底、明黄镶边的汉制朝服，是永嘉之乱后王家世代相传的遗物。他的祖父临终前将朝服交给他时曾说：朗儿，好好保管。等汉人再做天下主，才能穿它。

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文谦，王朗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记住，今日不是我王家的荣耀，是天下汉人的荣耀。自永嘉之乱以来，我们在北方受辱近百年，今日，终于能抬头做人了。

他迈步走出庭院，晨光洒在朝服上，绣着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这件跨越了百年时光的朝服，此刻正如一道曙光，照亮了汉人前行的路。

城西的集市上，商贩们自发地拿出囤积的米面，在街边架起大锅熬粥。一个卖布匹的妇人将珍藏多年的红绸撕成布条，分发给过往的行人：系上！都系上！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汉人胜了！

孩子们在街上奔跑嬉戏，举着用秸秆和红纸扎成的小旗，嘴里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歌谣：冉将军，破襄国，汉家儿郎奏凯歌......

在漳河岸边，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对着滔滔河水高声吟诵着《诗经》中的句子：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声音在河面上回荡，与流水声交织成一曲古老的战歌。

午时将至，王朗的车驾缓缓驶向皇宫旧址。街道两旁挤满了欢庆的百姓，看到老丞相身着汉制朝服，人群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一个老妇跪在道旁，双手合十，喃喃祈祷：苍天有眼，汉祚不绝......

王朗示意车夫停下，亲自下车扶起老妇：老人家请起。从今往后，我们都不必再跪了。

这句话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全城。人们相互转告：丞相说了，从今往后都不必再跪了！这句话里蕴含的尊严与希望，让许多老人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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