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焚天,浓烟蔽月。江东军前沿主营区已彻底沦为一片混乱的炼狱。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燃烧的营帐噼啪作响,焦糊味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倒塌的营帐下不时传来伤兵的呻吟声和求救声,但在这片混乱中,没有人顾得上去解救他们。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以及远处沿江传来的佯攻鼓噪声,交织成一片,使得任何命令都无法有效传达。曾经秩序井然的江东大营,此刻变成了无序逃亡的修罗场。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慕容翰率领的千余黑甲死士,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逆着溃逃的人潮,向着营区纵深猛插。他们的目标明确——中军大帐,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指挥节点和交通枢纽。
“甲队左翼,乙队右翼,丙队随我,锥形阵,突击!”慕容翰的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属的嗡鸣,却异常清晰。长时间的潜渡与寒冷并未耗尽他的体力,反而将他的精神磨砺得更加锋锐。他的目光如同猎鹰,在火光跳跃的夜色中搜寻着任何有价值的目标。
黑甲士兵们沉默地执行命令,迅速变换阵型。他们三人一组,互为犄角,交替掩护前进。手弩端平,短刃出鞘,眼神在跃动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猎食者的冷光。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严格的训练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迎面撞来一股约数十人的江东溃兵,他们惊慌失措,如同没头苍蝇般乱撞。看到这支突然出现、阵容严整的黑甲军队,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试图举起武器抵抗,但双手颤抖得连刀都握不稳;有人直接跪地求饶;更多的人则是发一声喊,转身就想逃跑。
“放!”慕容翰厉喝。
前排黑甲士兵扣动弩机,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过去,瞬间射倒一片。后排士兵立刻补上,短刃突刺,将试图靠近的残敌格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如同演练了千百次,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溃兵瞬间被击溃,留下满地尸体,残余者哭喊着四散逃入火光深处。
慕容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挥了挥手,队伍继续前进。
越往营区中心突进,遇到的抵抗越是零星。爆炸和大火已经摧毁了大部分组织。偶尔有忠勇的江东军官,试图收拢残兵结阵抵抗,但在黑甲死士精准的弩箭点名和凶悍的突击下,往往支撑不到片刻便土崩瓦解。
在一个十字路口,一名江东校尉带着约百余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校尉手持长刀,站在阵前,大声呼喝着鼓舞士气:“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守住这里,援军马上就到!”
慕容翰冷笑一声,这种程度的抵抗在他眼中不过是螳臂当车。他正准备下令强攻,突然心念一动,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把强弓,搭上一支响箭。
“嗖——”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夜空。
这是给两翼队伍的指令。片刻之后,甲队和乙队从左右两侧同时发起攻击,弩箭如雨点般射向江东军的方阵。与此同时,慕容翰亲自率领丙队从正面突击。
三面受敌,本就士气不高的江东军瞬间崩溃。那名校尉还想抵抗,被慕容翰一枪刺穿胸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枪尖,张口想说什么,却只有鲜血涌出。
“将军!前方应是中军大帐所在,但火势太大,无法靠近!”一名队正大声禀报。
慕容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应该是中军大帐的位置,此刻已被熊熊烈焰吞噬,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焰轮廓。显然,有震天雷被准确埋设在了附近。大帐周围的亲兵营帐也大多倒塌燃烧,不时有浑身是火的士兵从里面冲出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必理会!继续向前,目标,通往建康的官道隘口!”慕容翰当机立断。摧毁指挥中心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通道,接应后续可能的部队,并向建康方向施加压力。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营区,抵达一处较为开阔的、连接官道的区域时,遇到了此行最为顽强的一股抵抗。约两百余名江东士兵,在一名身着精美铠甲的将领指挥下,利用燃烧的车辆和杂物,构筑了一道临时的防线。箭矢从障碍物后不断射出,虽然准头欠佳,但也延缓了黑甲军的突进速度。
“是陈将军!陈将军还在!”防线后的江东士兵看到主将,似乎恢复了一些士气。
慕容翰目光一凝,认出那将领似乎是桓温麾下的一员悍将,姓陈,名武,以勇猛着称。他冷哼一声,取下背上强弓,搭上一支特制的、箭头包裹着浸油布条的箭矢。旁边一名士兵立刻用火折子点燃布条。
“掩护我!”慕容翰低喝一声,猛地从掩体后跃出,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那支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并非射向人群,而是精准地射向了那名陈将军身后一辆装载着不知是酒还是油的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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