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号”的货舱,时间仿佛凝固在一种冰冷的恐怖之中。
维生舱排列得如同某种异教徒的祭坛,仪器规律的嗡鸣是唯一的祷文。
我和雷玥被强迫留在那里,名义上是“协助维护”,实则是更近距离的监视,也是“医生”变态心理的展示——他似乎很享受我们看到这地狱绘卷时的恐惧与绝望。
我们低着头,机械地按照指示擦拭着仪器外壳,记录着屏幕上跳动的、我们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怀疑。但我们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这个魔窟的每一个细节。
货舱的布局、守卫的换班规律、监控摄像头的位置、那扇厚重密封门的开启方式和密码输入的大致节奏,虽然看不清具体数字,但手指落点有印象,“医生”和几名技术人员的活动习惯……所有信息被我们不动声色地记在脑中。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消毒水、臭氧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生物制剂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罪恶。
偶尔,会有技术人员推着装载着试管或不明液体的推车经过,他们会从某个维生舱中抽取样本,或者注入新的液体。
每当这时,维生舱里那个沉睡的同胞身体会产生微弱的抽搐,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们的心上……
我们不能再看下去了!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趁着一次“医生”被叫出去处理其他事务,守卫也略有松懈的间隙,我和雷玥借着擦拭一台大型仪器的掩护,凑到了极近的距离。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了。”
雷玥的声音如同绷紧的钢丝,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我观察了,东南角那个通风管道,口径应该能容人通过,可能通往上层甲板或者轮机舱。”
“密码门是关键。”我低语,“‘医生’输入时,左手指法习惯……开头可能是7或者1,结尾是#号。中间太模糊。需要机会确认。”
“制造混乱?”雷玥眼神锐利。
“不行,风险太大,可能危及维生舱。”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等。等换班,或者等他们带我们出去。”
我们像两颗沉默的钉子,牢牢钉在这个地狱的核心,忍受着精神上的巨大折磨,等待着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机会在几个小时后到来。一名技术人员似乎需要搬运一箱较重的耗材,示意我们过去帮忙。
这就意味着我们要暂时离开货舱!
我和雷玥交换了一个眼神,顺从地走过去,抬起那个沉重的箱子。两名守卫一前一后押解着我们,再次穿过那迷宫般的通道。
这一次,我们更加留意路径和沿途可能存在的薄弱点。在经过一处靠近船体舷窗的通道时,我故意脚下一滑,箱子脱手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废物!”守卫骂骂咧咧地上前。
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和注意力转移,雷玥的身体极其隐蔽地靠向舷窗,用藏在袖口里的微型腐蚀剂(鞋底胶囊的一种,需要特定方式激活),在舷窗边缘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微小的、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到的标记——这是给外部可能存在的“守护者”侦察力量留下的信号,表明我们已确认目标位置,并且还活着。
“快起来!别磨蹭!”守卫粗暴地将我拉起来。
我们重新抬起箱子,继续前进。这个小插曲没有引起太大怀疑,毕竟在颠簸的船上,失手并不罕见。
将耗材送到指定地点后,我们再次被押回货舱。经过那扇密码门时,我刻意放缓了脚步,目光死死锁定在“医生”再次输入密码的手上——他正好也要进去!
这一次,角度稍好!我看清了他中间按下的两个数字似乎是……3和5?结合之前的推测,密码可能是7-3-5-#,或者1-3-5-#?
不能完全确定,但有了更明确的范围。
回到货舱,压抑感再次袭来。但我们心中,已经燃起了行动的火种。
夜幕降临(通过换班和人员疲惫程度判断)。“医生”和大部分技术人员离开了,只留下两名守卫在门口打盹,货舱内的灯光也调暗了许多。
时机到了!
我和雷玥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货舱东南角那个通风管道口下方。管道口的格栅是用普通螺丝固定的,这对于雷玥头发里的特制发卡来说,不是问题。
她如同最灵巧的锁匠,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卸下了四颗螺丝。我则负责警戒,留意着门口守卫的动静。
格栅被轻轻取下。管道内部黑暗、狭窄,充满油污和灰尘的味道,但确实可以容人爬行。
“我先进。”雷玥低语,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她的体型更占优势。
我紧随其后。管道内一片漆黑,只能靠触觉和记忆中的大致方向摸索前行。管道壁冰冷粗糙,不时有尖锐的突起刮擦着衣服和皮肤。我们像两只在巨兽血管中爬行的寄生虫,朝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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