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放心吧！我和妈妈挺好的 第145章 破碎瓷偶

世界，在我冲向妈妈的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建设被陈铁山一个利落的擒拿死死按在粗糙冰冷的地面上，他那杀猪般的惨叫变得模糊而遥远……奶奶沈张氏被两名女警迅速控制，她那张刻薄的嘴里喷涌出的、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也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嗡嗡作响，却刺不穿我凝聚在、妈妈身上的全部心神。

我的眼睛里，只剩下她——我的妈妈，沈星妍。

她像一片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落叶，蜷缩在冰冷的碎石地上。

那身凌乱肮脏的衣物，甚至无法完全遮蔽身体……赤着的双脚被碎石划破，渗出的血珠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触目惊心！她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当我扑到她身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时，她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嚎叫！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不要……”

她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阻挡任何可能的靠近，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仿佛看到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她拼命地向后蜷缩……身体紧紧贴着地面，恨不得能钻进石头缝里！我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伸出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妈……是我啊……我是桐桐……”

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不敢惊动她分毫。

可她仿佛听不见，只是沉浸在自己破碎而恐怖的世界里，反复地哀求、哭喊，身体因为极度的抗拒而紧绷到了极致。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王姨和小雅姐也在警察的允许下冲了过来，看到妈妈这副模样，两人瞬间泪如雨下。

“星妍！星妍你看看我！我是王姐啊！”

王姨哭着喊道，试图靠近。

“沈阿姨！是我们！没事了！安全了！”

小雅姐也哽咽着安抚。

“走开……走开！”

然而，任何人的靠近，尤其是男性的身影，包括正在指挥现场的警察，都会引发妈妈更加激烈的反应……她像一只受惊过度、彻底失去安全感的小兽，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挣扎，拒绝所有人的触碰。

只有穿着白大褂、表情温和专业的女医护人员、和随后赶到的女法医，在轻声细语、极其缓慢的安抚下……才能勉强靠近她一些，为她进行最基础的检查和覆盖保暖毯。

“……魔鬼，畜生……不要、不要……”

陈铁山早已松开了风建设、后者已被警察铐上，默默地退到了……很远的光线阴影处。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看着妈妈那副破碎的模样，看着我想碰却不敢碰的痛苦，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双经历过无数生死场面的眼睛里！

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无能为力。

他是同龄人，是想要守护她的人，此刻却因为性别，成了她恐惧的来源之一，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心，和王姨、小雅姐的心一样，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反复揉搓，疼得撕心裂肺！眼前的妈妈，不再是那个温柔坚韧、支撑着这个家的支柱，她成了一个被彻底打碎、连粘合都无从下手的瓷娃娃。

那些隐约的瘀青，被撕扯的衣物，以及她此刻对男性、对任何靠近的极端抗拒……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在这几天里，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肮脏的折磨和侵犯！

『风建设！沈张氏！』

『你们怎么下得去手？畜生，畜生不如！』

『你们简直禽兽不如！该下十八层地狱！』

愤怒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毁……但我不能倒下，更不能在妈妈面前失控！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轻柔、最缓慢的声音，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对她说话：“妈，没事了，坏人都被抓起来了……”

“妈，你看，是王姨，是小雅姐，我们都在这儿……”

“妈，我是桐桐，你的桐桐回来了，我们安全了……”

“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但我必须说！我要用声音，为她构筑一个临时的、安全的屏障。

医护人员给妈妈注射了微量的镇静剂。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那激烈的挣扎才渐渐平息下来，但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眼神涣散而惊恐，嘴里偶尔还会溢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和呜咽。

她们用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妈妈抬上了救护车！我和王姨、小雅姐立刻跟了上去……自始至终，妈妈的手都死死地攥着担架的边缘，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不至于彻底坠落的东西。

救护车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矿场的强光下，风建设和奶奶沈张氏被警察押着，戴着手铐，狼狈不堪！

风建设脸上是恐慌和懊悔……或许只是懊悔被抓、却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奶奶则依旧用那双恶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救护车的方向，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咒骂着。

陈铁山站在远处的阴影里，目光沉痛地追随着救护车，直到车门隔绝了他的视线……警笛再次鸣响，救护车朝着市区的医院疾驰而去！

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依旧黑暗的山影。

车厢内，是妈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我们三个人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心痛……我知道，身体的救援刚刚开始！而心灵的修复，通往那条名为“愈合”的道路，漫长且布满了荆棘，甚至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抵达终点。

“妈妈，别怕。”

『无论多久，无论多难，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一起，把破碎的自己，一片片，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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