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的到访像一根刺,扎在看似愈合的伤口下,隐隐作痛!
妈妈明显受了惊吓,连着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包饺子时甚至会走神……我和雷玥加强了警惕,林薇也减少了外出瞎逛的次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店里。
老街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地流淌,只是空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邻居们似乎也嗅到了什么,看向我们家的眼神里,除了往日的熟稔,又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关切。
这天下午,邮差送来一封没有寄件人地址、只写着“沈星妍女士亲启”的普通信件……信封是那种最廉价的牛皮纸,字迹却遒劲有力,带着一种刀劈斧凿般的硬朗。
妈妈疑惑地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她展开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微微变了,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妈,怎么了?谁的信?”
我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走过去。
妈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信纸递给了我,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
我接过信纸,上面的字不多,依旧是那种硬朗的笔迹!
【沈女士:见字如面。】
【近日恐有风雨,望多加小心,非必要,勿独行,勿晚归……店门老旧,我已联系可靠匠人,明日可上门加固,费用勿念。】
【陈铁山留……】
信的内容很短,措辞甚至有些生硬古板,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关切和预警,却不容忽视……他提到了“风雨”,是在指周莉,还是别的什么?他还要帮我们加固店门?
“他……他怎么知道……”
妈妈喃喃自语,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这个沉默寡言、一次次如同守护神般出现的男人,他的行为早已超出了“路见不平”的范畴。
“他在暗中关注我们,妈。”
我放下信纸,心情复杂,“而且,他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封信,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示和庇护。
雷玥和林薇也看过了信。
“这个陈铁山,不简单。”
雷玥沉吟道,“他的警惕性很高,而且有自己的人脉和渠道。他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沈阿姨。”
“他是不是……对沈阿姨……”
林薇眨眨眼,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
妈妈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慌乱地打断:“别瞎说!陈先生……陈先生是好人,是热心肠……”
但她的辩解,在此刻显得有些苍白!
一个陌生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舍身相护,甚至暗中关注、写信提醒、主动帮忙,这早已不是“热心肠”能解释的了。
第二天上午,果然有一个老师傅带着工具上门,自称受陈先生所托,来检查并加固店门……老师傅手艺娴熟,话不多,干活利索,不仅加固了卷帘门,还把店里一些老旧的插销、合页都检查更换了一遍。
妈妈要付钱,老师傅坚决不收,只说陈先生已经结清了!妈妈无奈,只能连连道谢,包了一大份刚出锅的饺子硬塞给老师傅带走。
经过加固的店门,似乎真的给人一种更踏实的感觉。
但陈铁山这封信和随之而来的帮助,并未让我们感到轻松,反而像一块更重的石头压在心口……他越是如此,越说明潜在的威胁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近、更真实。
周莉的“补偿”是明枪,陈铁山的警示是暗盾!
我们被夹在中间,看似平静的生活下,是两股无形力量的悄然角力。
下午,我照常去康复中心……训练依旧枯燥,右手的进步微乎其微,但我已经学会了与这种缓慢和解……结束训练,走出中心大门时,夕阳正好!
我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脑子里还在想着陈铁山和周莉的事情,路过一个街心公园时,我无意中一瞥,脚步猛地顿住。
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陈铁山。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夹克,坐姿挺拔,正望着远处嬉闹的孩童,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刚毅,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小的、像是怀表或者勋章盒子的东西,正用拇指轻轻摩挲着。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缓缓转过头。
四目相对……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也没有离开。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像深秋的湖水,但在那平静之下,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有关切,有沉重,甚至……有一丝类似于愧疚的东西?
『愧疚?他为什么会愧疚?』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陈叔叔……”
我在他面前站定,用了这个略显生疏但此刻感觉最合适的称呼。
陈铁山看着我,点了点头,将手里那个小盒子合上,迅速放回了口袋!他的动作很自然,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他眼神里闪过的,像是追忆又像是痛楚的光芒。
“风……月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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