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山送来那束金灿灿的向日葵后,便再次沉寂下去,仿佛只是老街生活中一个转瞬即逝的注脚。妈妈偶尔会看着那束已经有些蔫吧、但仍被她细心养在花瓶里的花发愣,却再没有主动联系过那个只留下一个号码和一身红漆背影的男人。
生活被琐碎而真实的日常填满。
饺子馆的生意平稳回升,甚至比出事前还要好上一些,或许是街坊邻居的照顾,或许是“妈妈水饺”在这场风波中莫名增添了一丝令人安心的韧性。林薇捣鼓的新式点心在烘焙店试卖,反响不错,她干劲十足,整天泡在面粉和奶油里,嚷嚷着要成为老街的“西点女王”。
雷玥的康复进展顺利,她开始每天清晨沿着老街慢跑,身影依旧挺拔,步伐却一天比一天稳健。
我的右手,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下,终于迎来了一个微不足道却让我眼眶发热的进步——我能用右手,稳稳地握住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坚持十秒钟而不让它滑落或洒出。
十秒,对常人来说不值一提,对我而言,却像是跨越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吴治疗师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说我的神经通路正在重新建立连接。
希望,如同墙角缝隙里挣扎出的青苔,细小,却顽强。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下来,闷雷在云层里滚动,预示着一场夏季常见的暴雨即将来临……妈妈和王姨趁着雨还没下,赶紧去附近市场补充一些店里短缺的调料!
我和林薇在烘焙店整理新到的模具,雷玥则在里间做她的康复拉伸。
就在这时,店门被猛地推开,不是顾客,而是隔壁开杂货店的刘婶,她一脸焦急,气喘吁吁地喊道:“月桐!不好了!你妈……你妈她们在市场那边,跟人起冲突了!好像是为了争最后那点紧俏的排骨,对方不好惹,是附近有名的混混!”
我的心猛地一沉!
妈妈和王姨都是息事宁人的性子,怎么会跟人起冲突?
肯定是对方欺人太甚!
“在哪?”我丢下手中的东西,声音瞬间绷紧。
“就……就在东头那个菜市场门口!”刘婶指着方向。
我和林薇、还有听到动静出来的雷玥,二话不说,立刻冲了出去……雷玥甚至顾不上拿手杖,她的步伐比我和林薇更快,眼神冷冽如刀。
刚跑到老街口,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天地间一片混沌。我们顶着雨,朝着菜市场方向狂奔。
远远地,就看到市场门口围了一小圈人。
透过雨幕和人群缝隙,我看到妈妈和王姨被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在中间推搡着……妈妈紧紧护着手里的购物袋,王姨则在试图跟对方理论,脸上又是气愤又是害怕。
地上散落着几根排骨和一些蔬菜,显然是在争执中掉落的。
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正指着妈妈的鼻子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混着雨水横飞:“老东西!懂不懂先来后到?老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
“明明是我们先拿到,钱都付了!”王姨据理力争,声音却带着颤抖。
“付钱了?付钱了就是你的了?”
另一个混混嬉笑着,伸手就要去抢妈妈手里的袋子。
妈妈死死抱着袋子,不肯松手,被那混混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怒火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我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就要冲过去!
然而,有人比我们更快!
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从市场旁边的巷子里猛地蹿出!他甚至没有一句废话,在那个黄毛混混第二次伸手推向妈妈的瞬间,一只粗糙有力、青筋毕露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而狠厉地扣住了黄毛的手腕!
是陈铁山!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雨水顺着他短硬的头发流下,滑过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布满寒霜的脸……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蕴含着一种压抑的、仿佛火山喷发前的怒意。
“啊!”
黄毛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钢筋箍住了,剧痛钻心。
陈铁山看都没看他,手腕一抖,一股巧劲送出,黄毛整个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水。
另外两个混混见状,又惊又怒,骂着脏话一起扑了上来!
陈铁山将妈妈和王姨护在身后,面对两人的围攻,不退反进!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简单、直接、有效!侧身躲过一拳,同时另一只手的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在一人的肋部!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肋骨蜷缩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右脚一个迅猛的低扫,准确命中另一人的支撑腿脚踝!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人惨叫着抱着脚踝倒地,显然骨头出了问题。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不到五秒钟,三个嚣张的混混,两个倒地哀嚎,一个捂着手腕惊恐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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