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道尊 第228章 归客惊眸

山道之上，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正快步而行。阿明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背负行囊，脸上带着远行归来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如昔，更多了几分沉淀。他完成了师父玄诚子生前交代的一桩隐秘师门任务，耗时数月，心中一直挂念着山上的情况，尤其是修为尽失的师兄杨帆。

越是靠近道观，他心中越是忐忑。师兄失去修为，强敌环伺，这数月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陈雪小姐一个弱女子，又能否应对可能的风波？

然而，当他踏进那扇熟悉的、略显破败的观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愣在原地，瞳孔微缩。

院中，陈雪正在练功。但此时的她，与阿明记忆中那个需要庇护的富家千金判若两人！身影灵动如燕，步伐迅捷稳健，指掌翻飞间，竟隐隐带起破空之声，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暗藏锋芒！这分明是内力已有小成，且开始涉猎实战技巧的迹象！

“陈小姐，你……”阿明忍不住失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才多久？陈雪的进步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陈雪闻声收势，看到阿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阿明！你回来了！”她气息平稳，眸光清亮，自有一股以前不曾有的英气。

阿明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静室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股气息，与他离开时截然不同。那不是力量恢复的澎湃，也不是修为尽失的死寂，而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如同深渊般沉静，又似初生星辰般纯粹内敛的意蕴。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杨帆缓步走了出来。

阿明的目光瞬间凝固在杨帆身上。

师兄依旧是那身朴素的衣衫，身形甚至比之前更显清瘦几分，脸色也带着一丝长期忍耐痛苦的苍白。但，他整个人的“气”却完全变了！

以往杨帆修为在身时，气息虽内敛，却如藏鞘利剑，自有锋芒。失去修为后，则如蒙尘明珠，黯淡无光。而此刻，他站在那里，明明感知不到任何内力波动，却仿佛与周围的山川、清风、乃至这破旧的道观融为一体，沉静得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岩，深邃得让人看不透底。

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映照人心，洞彻虚妄。那是一种历经极致磨难、勘破执念后，方能拥有的纯粹与沉静。

“师兄……”阿明喉头滚动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无法理解杨帆身上这种变化。

杨帆看着阿明，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微微颔首：“回来了就好。”

阿明下意识地拱手行礼，随即忍不住上前几步，靠近杨帆。他并非要探查，而是一种本能，想要更清晰地感受杨帆身上的变化。

这一靠近，他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凭借自身不弱的修为和敏锐的灵觉，终于捕捉到了杨帆体内那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却迥异于任何传统内力的气息！

那气息……至纯！至净！

仿佛剥离了后天所有的杂质，直指生命最本源的所在。它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又坚韧得如同星火，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生机与宁静道韵。它并非储存在丹田气海（那里依旧空荡），而是仿佛弥漫在杨帆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段骨骼的最深处，与其生命本源紧密相连！

这绝不是《道德经》心法修炼出来的真气！更不是任何他所知的玄门功法所能达到的境界！

阿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一丝明悟，他死死盯着杨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师兄……你……你走上了那条路？！”

他记得师父玄诚子生前偶尔会对着某些古老残卷叹息，提及一些关于“先天”、“本源”、“逆反归真”的模糊猜想，言及那是一条理论上存在，却几乎无人能走通，甚至连师父自己都未曾踏足的险径、绝路！

而此刻，他在杨帆身上感受到的这丝气息，与师父当年描述的那种“先天一炁”的意境，何其相似！

杨帆看着阿明震惊的眼神，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他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说道：“前路已绝，唯有另辟蹊径。侥幸，窥得一丝门径。”

得到确认，阿明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看着杨帆那清瘦却挺拔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历经痛苦淬炼后留下的沉静与坚定，一股由衷的敬佩与激动涌上心头。

师兄他……竟然真的在修为尽失的绝境中，硬生生劈开了一条只存在于猜想中的道路！这条路的艰难与危险，阿明无法想象，但师兄身上那沉静如渊的气质，便是最好的证明！

“太好了！师兄！”阿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师父若在天有灵，定会欣慰不已！”

他不再去追问细节，他知道，这条路必然充满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凶险。师兄能走到这一步，已是奇迹。他只需要知道，师兄并未沉沦，反而走上了一条更为广阔、更为根本的非凡道路，这就足够了。

阿明的回归，带来了外界的些许信息，也带来了同门的见证与认可。他看着气质大变的杨帆和实力大进的陈雪，心中感慨万千。这座看似风雨飘摇的道观，内部却正在孕育着远超外人想象的力量。

潜龙在渊，其爪已锋。青丝化剑，其芒初露。阿明知道，当师兄体内那一点先天星火真正燎原之时，便是他们师兄弟，重振山门，了结一切恩怨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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