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队领导李国康那审视的目光,万兴旺挺直了脊梁,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地上那群哀嚎的李家屯村民一眼。
他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在地上卖惨的万惠,只觉得好笑。
“呵呵。”
万兴旺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嘲讽,以及深埋骨髓的恨意。
“大姑?”
他缓缓地重复着这个称谓,仿佛是在品味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领导,您问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万兴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遥遥地指着万惠,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我也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问我这个‘好大姑’!”
“十年前,我家那场大火,烧死了我爹,烧死了我娘!”
“我,万兴旺,一夜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一瞬间涌上了刻骨的赤红!
“那个时候,我这个所谓的亲大姑,你在哪里?!”
“哦,我想起来了!”
万兴旺猛地一拍额头,语气中的讥讽,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来了!你确实来了!”
“你揣着满脸的悲伤,第一个冲进了我家那片还没凉透的废墟里!”
“然后呢?你从那片废墟里,把我爹娘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积蓄、几块银元、还有我娘唯一的一根银簪子,全都扒拉出来,揣进了你自己的腰包!”
“拿完钱,你扭头就走,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跟我这个所谓的亲侄子说!”
“我爹娘下葬那天,是村里的叔伯婶子们凑钱买的棺材,是宁康大哥他们几个半大小子,帮我挖的坟坑!”
“从头到尾,我这个‘亲大姑’,你连一分钱都没出,连一把土都没帮忙填!”
“这十年,我吃百家饭长大,我穿着叔伯们给的旧衣服,我住在村里分的破屋子里!我病了,是村里的马大娘一口一口喂我喝药!”
“我问你,万惠!”
万兴旺的声音,猛地提高八度,如同惊雷炸响!
“这十年,你管过我一天吗?你给过我一粒米吗?你送过我一件衣裳吗?!”
“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大姑的吗?!”
这一连串的血泪控诉,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万惠的脸上,也扇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万家村的村民们,闻言都是一脸的愤慨,他们都是看着万兴旺长大的,对这些事,一清二楚!
而李家屯的村民们,也都听得目瞪口呆,看向万惠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味。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这万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你胡说!”
万惠被揭了老底,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躲闪,气急败坏地狡辩起来。
“我……我那时候家里也困难!我……”
“你闭嘴!”
万兴旺直接一声暴喝,打断了她那苍白无力的辩解。
他环视四周,对着所有人,朗声说道: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就当我万兴旺没你这个大姑!”
“但是现在!”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森寒无比!
“她不仅跑到我家,偷走我给我媳妇儿买的自行车!还要伙同你们李家屯的人,围攻我媳妇儿!”
“我倒想问问李领导,问问大家伙儿!”
“这难道就有王法了吗?!”
“偷窃他人财物,聚众欺凌妇女,这难道就是你们李家屯的道理吗?!”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李国康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向万惠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万惠,真不是个东西!
贪婪、冷血、还撒泼耍赖,简直是农村泼妇的典型!
然而,就在这时,民兵队长李明却又跳了出来。
他虽然心里也发怵,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退了,以后在李家屯还怎么抬头做人?
“一码归一码!”
李明梗着脖子,强行指责道。
“就算万惠她以前有不对的地方,那也是你们的家事!”
“但你万兴旺,当着我们全村人的面,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地进行道德绑架。
“更何况,她再怎么不是,也终究是你的亲大姑!是你血脉相连的长辈!你把自己的亲大姑打成这样,这就是大逆不道,是目无伦常!”
“这事儿,必须严惩!”
有了李明带头,地上那些被打倒的李家屯村民,也纷纷找到了攻击的焦点,跟着附和起来。
“对!严惩他!打长辈,天理不容!”
“这种殴打亲大姑的人,不是畜生是什么?!”
“必须把他抓起来!送去劳改!好好改造他这不孝的思想!”
一时间,群情激奋,仿佛万兴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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